的地方了。即便十米之内无拷打嘶叫声,这冲天的血腥与尸体的腥臭味,换做是前朝的状元,也中不了举人!” 盛誉瞧他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就知掌印说的真不错,开口警告道:“中不中举是李监生的事,尽不尽职是我与阁下的事。重开秋闱乃沈掌印一手操办,倘若阁下浑水摸鱼,被沈掌印知道了,定为您找到比刑部大牢更让人生不如死的地界。” “哎哟盛佥事可不要动气哇。”陈勇志回头瞥一眼日晷,一拍脑门,“光顾着跟佥事说话了,忘了发考卷!” 李顽缓慢地歪过头,狭长的吊梢眼将其中的鄙视与不齿都悄悄藏起来,自陈勇志的视角看过去,只觉得这女子眼里有股特殊的冰冷。 陈勇志撕去封卷的书道,将长卷在李顽面前徐徐展开。 她并没有急于落笔,而是抬起头望向窗外。巳时的阳光已经开始暖人心房了,恰好映亮书案上的考卷。可惜映在李顽脸上有些刺眼,她眨眨眼睛,其实很享受晒太阳的时光。她听见墙角小鼠的作作索索,听见已经被拉得很远但依旧听得非常清晰的嘶吼声,听见萌芽破开荒芜的心田,抓着光骑风而上。 今后的路在哪,李顽不知道,也许做完这篇文章,她就要踏上前往西南蛮夷之地的流亡路,也许被李璞的死所累,换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无论如何,李顽都可以坦然接受。因为她能见到重开秋闱的考卷,能以“女子李顽”的身份堂堂正正地进入科举,她已经是大瀚开国以来,最幸运的女子。 提笔落下姓名,不知怎的,她想起了花纭。 初见时她们之间隔着一道烈火,犹如世事人心的沟壑。她以为这道天堑对岸的人们都是腐朽而疯狂的恶魔,但花纭站在其中,义无反顾且拼尽全力地去跨越天堑,将深渊之中的李顽往上拉了一把。 花纭就好像那束映亮李顽考卷的光,映亮了她绝望而晦暗的漫漫长夜。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陈勇志吃饱了茶点便打瞌睡。盛誉熬鹰似地盯着李顽——手上的考卷。因为李顽不知道,她每在陈勇志给的答卷上多写一个字,盛誉的心就往上又悬了一个台阶。 写得完吗? 李顽磨磨蹭蹭地绣花,最后到了晚上昏沉沉地栽倒在书案上。盛誉一直紧盯李顽,见此立刻冲到她身边去探气息。 ……有气儿。 只是腮帮子压住了毛笔,墨汁浸透了考卷也弄脏了她干净的清秀的脸颊。盛誉忍不住心疼地瞥她被污染的答卷,心道好不容易写了那么久,明日还要换纸重新再来。他摇摇头,终于坐进了太师椅,舒适地舒一口气。 李顽数着他们二人的鼾声睁眼。黑夜里,她眸中犹如点燃了不屈的星火一般明亮。她从袖中取出实现得到的第二份空白答卷,此时也顾不得书正楷,就这最后一点灯油,龙飞凤舞地落下她真正要参试的文章。 只有晚上才是她的机会。 她不知道陈勇志与盛誉哪个才是上次给她送信的神秘人的暗桩。无论她白日里观察得多仔细,此二人给她的感觉都并无“醉翁之意不在酒”。尤其盛誉,他对待监考犹如执行锦衣卫的秘密任务般谨慎仔细,直到最后一个晚上李顽将文章作就,她都没瞧出盛誉一丁点的破绽。 李顽将文章重新卷成轴,上次那个小黄门迟迟不见踪迹,她若想将文章送出去,只能靠自己。 卷轴将近一指半宽,需要将其藏在他处以做掩护。她担心地望了一眼牢门外打瞌睡的盛誉,悄悄拉开椅子,向身后的稻草炕走去。 短短三步,李顽每寸都走得小心翼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