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可一箭三雕:铲除多年政敌李廿,利用李廿引太子落入宗正寺,借机打击其他世家将花氏推上新的巅峰。 若非半路杀出个沈鹤亭,恐怕现在朝上垂帘听政的就是花从文的妹妹花贵妃了。 李顽说:“花相说不是你,那为何又在这里等我呢?” 花从文向她伸出手:“把陈内人的手书还给本相。” 这是当年裕德太子的贴身宫婢陈氏自尽前的遗书,抛开前几句陈内人的自述,无缝衔接的鹤体字是由裕德太子亲自书写的遗言,说尽了含冤苦楚。太子死后,手书被花从文带走,而就在十日前,他发觉手书丢了。 至于他为何怀疑李顽会有手书,就因为手书上写的大多关于李廿,而且当年裕德太子与陈内人在自尽之前给李顽送过信。现在即便不是李顽盗走的手书,她也可能有备份。 而花从文想要的,就是当年陈内人在死之前给李顽送的那封信。 李顽眼都没眨一下,笃定地回答:“我没有。” 花从文腮边的皱纹紧张又松弛,他乜视李顽,道:“无妨,本相会派人去坤宁宫搜查,有没有结果,一会儿就知道了。” 此时外面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张潮远远地给花从文摇头。他一惊,目光又转到李顽脸上。他给小厮打了个手势,上来两个男人伸手就往李顽身上抓。 李顽犹如一只受惊的刺猬拱起满身的刺,吊梢眼犹如两柄刺刀剜在他们身上,但她没有动,她知道自己现在反抗是毫无意义的。 两个狱卒都没找到花从文想要的东西,他不由得心底一悬。 “烧了,跟国子监一起烧了,”李顽勾唇朝他笑,“你是该失望还是欢喜?” 花从文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风轻云淡地掸去袖子上的尘灰:“将死之人,也没必要关心主管生杀之人的喜怒。” “臣女恭送花相,”李顽侧身拱手相让,待花从文走过她身边,她说,“下狱之前,臣女特地替花相照顾好秦榆王殿下,他很聪明,也很喜欢鄞都,还说要跟太后娘娘一直待在坤宁宫。” 花从文回头瞥她:“哦?是么。那本相多谢李姑娘了。” 李顽缄默,望着花从文远去的背影,笑容渐渐消失,心道:“骨肉分离之痛,我也定让你尝尝。” — 黥刑后,李顽的额头一直向下渗血。 她盘腿坐在稻草铺就的床上,面对铁窗迎接那一点吝啬的阳光。白色的棉衣滴落几滴血,她懒得擦拭,等着伤口结痂。 墙角一直有小鼠作作索索,李顽垂眸打量着它们,只瞧其中的两只一只在地上打洞,她觉得有趣,又蹲下来看它们。 不一会就将墙打穿,两只小鼠相互拥挤地往洞口跑。 李顽伸出手,想去戳小鼠圆滚滚的屁股。 “李姑娘?” 李顽听见有人喊她,回头一看是个半大少年模样的小黄门。他提着一只食盒,里面装的都是疮药与干粮,小黄门将药跟粮递给李顽,跟她说:“奴才是受太后之命,来给李姑娘送药的。” 李顽凑近他瞧他的模样非常陌生,不像是花纭派来的人:“你在坤宁宫当差?” “奴才在御膳房,”小黄门解释道,“娘娘怕坤宁宫的人来引起花相怀疑,便派奴才来。这里还有一封手书,太后让奴才亲手送给李姑娘。” 李顽展开信纸,里面是花纭的问候。虽是花纭的字迹,但李顽直觉以花纭的性格不会画蛇添足再送一封手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