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屋内,一指禅师被承天寺住持和俱胝簇拥劝诫。
欧阳戎一人坐在他们对面,背对门口。
燕六郎、秦毅等人撑伞站在禅屋门口的空地上,周围的黑甲将士,几乎挤满了整座禅院。
明明是佛家清修悟禅之地,此刻遍布杀气腾腾的森冷兵甲。
方抑武跪在欧阳戎背后三步远处,跪地埋头不动。
他身后方带来的方胜男和方举袖,在看见全场瞩目的欧阳戎身影后,表情十分精彩。
裴十三娘走上前,给欧阳戎端茶倒水之际。
“你真是修文馆学士、江州刺史欧阳良翰?”
方举袖蓦然问道。
“嗯。”
欧阳戎头不回的应了一声,不太理她,转头朝裴十三娘道:
“倒茶给我干嘛,为大师和诸位高僧满上,十三娘没看见他们口渴的都说不出话了吗,有点太没眼力见了。”
裴十三娘低眉顺眼:“好的,公子。”
她也不恼,乖乖端茶上前,给众僧倒茶。
姐姐问完,方胜男也忍不住追问:
“可你……你怎么这么俊?”
欧阳戎奇问:
“欧阳良翰为什么不能这么俊?”
方胜男没有犹豫,脱口而出:“可……可这么俊不是小白脸吗,哪像是那狗官欧阳良翰。”
欧阳戎想了想问:“就不能是小白脸狗官?”
他回头看向出神的方举袖,点头又说:
“多谢方大娘子的建议,很中肯,虽然用不上,但万一以后呢,还是先谢谢了。”
欧阳戎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指了指一指禅师那边:
“这位大师,方大娘子和方二娘子应该认识吧。”
方举袖偏开目光,方胜男露出难色,频频望向一指禅师,眼神有些担忧。
方抑武顿时黑了脸,扭头大声喊:
“大人让你俩说话呢,没听到吗。”
欧阳戎微微一笑:
“方员外别这么大声,吓到人可不好了,毕竟是自家亲闺女。”
方抑武脸色憔悴:“罪民没有这种孽畜闺女,真是造孽。”
欧阳戎又指了指地上的青铜短剑和密信,示意方家姐妹,问:
“那这小玩意儿,二位应该认识吧?”
方胜男沉默闭嘴,在方抑武皱眉的视线下,她低下头。
方举袖眼睛一眨不眨,全程盯着欧阳戎这张脸庞,没有开口。
她眼白中有些血丝,像是要牢牢记住什么、看清楚什么一样。
欧阳戎站起身,走到一指禅师面前,从裴十三娘手中取过洗好的茶杯,熟练倒满一杯茶,推上前,笑语:
“大师再不开口,茶就凉了,都说茶凉人走,大师该不会是在等我们走吧,可惜了,今天这口茶能续杯,大师凉了,它也凉不了。”
欧阳戎话语刚落,裴十三娘娇笑着提起茶壶,给茶杯又续上一点。
众人面面相觑。
欧阳戎再次开口,清朗的话语在禅屋内外的众人耳边回荡,外面的雷声雨水似乎都被这道嗓音压了下去:
“小生再问一遍大师,大师为何收下这枚云梦令,又和云梦泽是何关系,若是受了胁迫,尚可说来,这里本就是佛门清净地,回头是岸。
“若再不吱声,可就别怪国法无情了,限越女令已出,当今圣人是爱佛没错,可尔等沙门弟子,哪怕是饱受圣宠的悬空寺的和尚,触犯国法,也没资格例外,沙门不是法外之地。”
燕六郎微微侧目,看了眼明府公事公办的淡然表情。
明府一直都是留有余地的。
否则岂会与这些人啰嗦,又岂会耐心等上数次,摸清楚所有眼线后争取像今日这样一网打尽。
而且这回,没有喊容女史等人过来,算是明府主导办案,将监察院的人拒之门外。
可能是绣娘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