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莫名噤声。 这时,柳阿山突然喊道: “老爷!快看 欧阳戎一愣,与众人一起低头看去。 只见闸坝下方,原本被木桩渔网圈垒起来的“半圆”形管涌处,一片破落狼藉。 原本用来填压水势的沙袋与重物,被之前的几波怒涛大浪撞得四散纷飞。 此刻,“咕噜咕噜”的翻腾水花,从水面剧烈冒出。 管涌程度竟比最初还要严重。 而随着人群的目光上移,更绝望的一幕,被陆续送入眼帘。 下方的闸坝墙体上,遍布裂缝。 已经不局限于水面下了,有些裂纹,甚至一路延伸到众人脚下。 咔嚓——咔嚓—— 隐隐有断裂声传来。 它落在闸坝上欧阳戎、民勇队、长吏、村民等众人的耳边。 就像是梦魇恶鬼的低喃。 此前所有人彻夜不停的努力,被这寥寥两次大浪、自然般的伟力轻而易举的抹去。 而闸上众人手边空空如也。 已经没沙袋碎石或其它重料,可以填压管涌了。 场上,似有丧钟开始敲响。 “完……完了。” 人群中有人呢喃。 然而这只是开始。 恐惧在沉闷的空气中弥漫。 最后,爆发。 闸坝上,暴雨中的人群像炸了锅一样。 有慌不择路的声音:“跑……快跑!” “明府,咱们该撤了,咱们已经尽力了,没有东西再填了……” “明府,撤吧,不能再犹豫了,就算不甘心,咱们也得顾虑父老乡亲们,得把他们疏散到龙背山彩凤山去,咱们撤吧……” 也有质疑声:“那后方龙城县的父老乡亲们怎么办?” 还有争执声:“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守不住了,闸快要塌了,现在能活多少是多少,别硬刚了,况且后方刁县丞和燕捕头他们,不是已经疏散百姓了吗。” “对,咱们还有后手准备,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是天灾,挡不住了,明府大人咱们撤吧,撤到山顶去,没必要一直挡在最前面……” 亦有欧阳戎熟悉的白毛丫鬟的声音: “檀郎,你怎么了,怎么手这么冰,檀郎,咱们是不是要走了,脚下这座水闸开始颤了,好像不稳…… “檀郎,你应下奴儿呀,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话了……” 铺天盖地的声浪又来了。 欧阳戎眼前恍惚。 众人七嘴八舌,无数意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欧阳戎就像落入了水中,五感被包裹堵塞,思绪都变的黏稠缓慢起来。 只有作为领队者,真正的置身其中,才能理解这种灾难面前队伍的杂乱。 只有久经磨练的心,才能在这种混乱面前,坚若磐石。 但欧阳戎还没被练成这般钢铁。 也会有片刻的动摇。 “就这么……逃吗。” 年轻县令看着裂缝,低头呢喃,垂着身子两侧的手任由叶薇睐的暖滑小手抓住。 “啊……”身后方,似是有个女子靠近,在牵他衣角,发出一声轻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