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爷并非无所不能、不可战胜的神话。 “柳子文也是凡人,也会被县衙审判,也会被其它凡人捅死,此前种种,不过都是恐惧铸成的高墙罢了,一推就倒。 “斗争的手段,我已经手把手教给了大伙。” 说到这,欧阳戎叹息一声,转头认真道: “小师妹,这两天你看见的柳家被人人喊打,分家分地的处境,皆是去势后的瓜熟蒂落罢了,全县百姓对柳家已经没有恐惧了,这才是柳家倾倒的原因。” 谢令姜盯着他眼睛,接了一句:“这也是大师兄想要的结果。” 欧阳戎笑了笑。 “不过除恶还是需要务尽,玉卮女仙的案子必须要查清,不能让柳家这个很大可能的幕后主使逍遥法外。” 欧阳戎颔首,“这是当然。”又补充了句:“但眼下我与龙城县衙的重心得放在治水上。” 谢令姜抿唇,倒影对面男子的眸光不移: “原来师兄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何事。” 旋即,她语气坚定:“那这种收尾小事,我来。” 欧阳戎似是想起了什么,恍惚道:“对了,跟我回趟梅鹿苑,有件罪证交给你了” “罪证?”谢令姜一愣。 和燕六郎等人打了声招呼,少顷,欧阳戎带着谢令姜返回了梅鹿苑,在梅林小院的书房,取出一物,递给了谢令姜。 谢令姜低头看了看手里这只青布小瓷瓶,与当初公审时从柳子文身上搜出的“香瓶”有些相似。 不禁问:“这是……” 欧阳戎想了想,将那日剪彩礼上的事情仔细讲了一遍。 “此物应当是某种毒物,算是罪证,小师妹拿去研究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益破案的证据。” 谢令姜面色若有所思,点点头,翻手收起瓷瓶。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谢令姜走梅林小路,先行返回漪兰轩。 欧阳戎目送她离去,转身关上房门。 来到书桌前。 他从腰间与怀中相续取下几样东西,一件又一件。 少顷。 桌上静静躺着一把白檀玉靶刀。 一把柳子文死后爆出的月光长剑。 一枚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圆润珠子。 欧阳戎转头看向龙城县衙方向,县衙大堂里还静静躺着一方官印。 这些应该就是他在这方世界,身上的全部重要之物了。 欧阳戎垂目盯了一会儿。 伸出手。 于是书桌前发生了颇为奇怪的一幕。 他一会儿将白檀玉靶刀挪进怀里,一会儿将月光长剑移到一边,一会儿又将夜明珠斜向前推开…… 欧阳戎面露沉思之色。 似是在考虑它们的某种分配与归属…… 良久,他抬头,四望空荡荡的书房,空荡荡的梅鹿苑。 欧阳戎怔怔出神。 有呢喃嗓音游荡在桌边: “下山至今,终于快结束了……等撑过这次梅雨季最后的涨水,就可以准备回家了……” 桌前男子,脸色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喜是忧。 更像怅然之色。 不多时,欧阳戎闭目,径直进入良久未去的功德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