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骗俺?” 柳七气笑了,没有回头。 “啊!”他低吼一声,要用尽最后全力,将雪白刀片递进欧阳戎喉咙。 就在这时。 “嗙”的一声。 土坑内响起铁具猛敲硬物的重响。 后脑勺开始流血,柳七愣愣回过头,眼睛逆着头顶正午的阳光,看见有一道黑乎乎的瘦小身影正站在土坑上方。 这道瘦小身影两手抓着柳七刚刚挖坑的木柄铁锹,此刻见满脸狰狞的后者瞪眼望来,他往后怯退一步。 柳七一时间头晕目眩,啊了啊嘴,似要说什么。 可下一秒。 他忽感到自己身下一空,手上原本抓握的某只手腕也溜了出去。 还没等惊恐的柳七反应,他颈脖处便有一道血线缓缓浮现。 就像一只鼓鼓囊囊的水囊,被刀划开豁口。 鲜血就像水一样涌泄。 柳七跪地,手捂颈脖,嘴里发出“嗬嗬”声音,瞠目看着身前默默站起身的欧阳戎。 欧阳戎抬脚,踩在柳七头颅上,向前一推,眼神涣散的后者重重倒地,倒在他自己挖的坟墓里。 欧阳戎嘴巴干涩,爬出土坑,瘫坐地上。 只见秀发瑟瑟发抖,看着土坑里的尸体,他手中铁锹“晃铛”一声摔落地上,小和尚两手捂后脑勺上的两个大包,疼的直呲牙,看起来似乎是二次装死忍了很久了。 “厉害,干得漂亮。” 欧阳戎有气无力竖起大拇指,仰头看着太阳,嘴里夸了一句。看来这颗锃亮的小光头还是挺有用的,现在看至少比较抗敲,寺里人均铁头功对吧? 肾上腺激素分泌下降后,感官恢复,疲倦席卷而来。 而湿漉大汗的头颈被林间袭来的冷风一吹,他顿时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不少。 另外,欧阳戎反应过来一件似乎无关紧要的事。 今日坑杀二人,他并没有掉功德。 看来杀业这玩意儿,也要看情况,不是杀所有人都会狂扣功德的,可能存在一种红名机制,甚至有些罪孽深重之人,他若是杀了,说不定还能涨功德…… 欧阳戎喘气,胡思乱想之时。 秀发眼底都有些迷糊懵逼之色,刚刚他不知为何突然就醒了,醒来便感觉到正被一阵古怪的清风拂面,然后他起身便看见了旁边坑里,县太爷在与歹徒缠斗,于是便帮了一手。 “县太爷,这……这……我……” “这里你来收拾,先去找主持,悲田济养院先别进去!”也不等秀发说完话,欧阳戎立马强撑起身,丢下一句话,旋即,踉跄冲出竹林。 欧阳戎赶至候客亭,捡起红布与白檀刀鞘,又擦了擦裙刀,收刀入鞘,配戴腰间。 他一刻不停,冲出竹林,先赶至之前小师妹烧香求签的正殿。 善导大师与小师妹皆不在,拉住一位老年知客僧追问。 后者眼神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两刻钟前,那位女菩萨不是跟着县太爷您一起走的吗?” 欧阳戎心中一凛,告辞转身。 他又马不停蹄赶到了东林寺大门口。 放眼望去,大门外不远处的候客亭里,燕六郎等一行捕快的身影早已不见,只剩些寻常香客。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