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卑贱的宫女,日复一日的,打扫院落。 没有人知道,为何那日高烧之后,这个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小宫女会变得沉默寡言。 她总是静静地听着其他宫女们讨论,25岁出宫后最好找个老实人嫁了。要是有福气的话再买一处田宅,夫君做点小生意,自己当个绣娘,刺绣补贴家用,再生几个胖娃娃,安安稳稳过一生。 每次大家说到这都会打趣温仪,问她出宫后作何打算。温仪没有厌烦,总是笑笑不回答。月上中天,她会悄悄在慈宁宫的合欢树下感怀文才难展、身世飘零。 这日,温仪来到庭前,窥见合欢树下有一黑袍男子静静伫立,她立马躲进回廊避免对方发现自己。 他身材伟岸,即使只有背影,整个人依然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论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朕不如刘仪;保卫国家,抚恤百姓,不绝粮道,朕不如裴蘅;领百万之众,攻必取战必胜,朕不如司马桀。这三人皆是人杰,用之可以助朕平天下。” “母后,儿臣不孝。” “幼时您常教诲朕,小不忍则乱大谋,为君者万事以天下为先。” “如今北有鞑虏虎视眈眈,云南有镇南王拥兵自重,屡屡挑衅,朝堂内首辅夏老年迈,而大学士石楠太油滑,二人意见相左,互不待见,为两派,所以目前朕不可轻易处置镇南王及其党羽。但母后放心,昔日弃我母子二人于梁国之仇,朕没忘。” “朕贵为天子,普天之下,疆土万里皆为朕所有。可是母后,朕很孤单,享万人朝拜,也处无人之巅。” “天下人皆是朕的子民,朕却是这皇宫之中无父无母之人。” 大段大段的复杂台词,让现场的人都为男演员捏了把汗,怕他忘词,然后重拍。 摄像的镜头由近到远,最后停在一处。 颜宁还隐匿在回廊下,镜头里只装下她模糊的背影,如果有正面机位的话,就会发现她口中不停地默念自己的台词。词不多,就怕一紧张演的磕磕绊绊。 “OK,锁机不动,等下南薇从右进,一镜到底。” 她要出场了。 想到剧本里描写的顺熙帝的身世,再加上男演员的演绎,颜宁益发觉得心疼顺熙帝,即便贵为天子又如何,还不是无父无母的可怜人。 她由衷地感叹出声,“哎。” “谁在那里?” 顺熙帝一声厉喝。 偷听帝王说话,尤其是这些危险的话,纵使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颜宁来不及多想,在紧张氛围烘托下,她像真正的宫女温仪一样满脑袋都叫嚣着快点逃走。 在剧本里,皇帝早早退开身边的内侍,慈宁宫往日里就没什么人,当值的人不知道在哪里偷懒。于是,颜宁一路畅通无阻地跑进了内殿。 在门将要关上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进来,袖口有五爪龙刺绣,来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都到这份上了,小宫女就是想把自己藏起来也该知道,这门不该关。 “奴婢拜见陛下。” 她惊慌跪下,实实在在地磕了几下头。这场戏拍完怕是要红肿好几天了。 那几声“咚”在静谧的深夜格外响亮,每一下都是一个将死之人对上位者发出的怜悯乞求。 “你是谁?” “奴婢是慈宁宫的粗使丫鬟,平日里负责打扫院落。” 顺熙帝垂眸,神色淡漠,让人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