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咬着笔头,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月是故乡明的前一句到底是啥来着。 “露从今夜白。”姜知突然自语。 听见这一句是,客人们脸上都闪过一丝异样。 “她方才说什么?”孟景皓推开身旁丫鬟,坐直身子。 就连孟珏瑄脸色也是微变,虽不知道这句诗具体是哪几个字,但能写出这样一句五言绝句,对江芝来说已经足以让人惊讶。 元熙郡主自幼不学无术,识得几个大字已是再难得不过。 写诗?这和逼公鸡下蛋有何区别。 香最后一段烧尽,姜知也刚好停笔。 瞧着郡主的字迹,秋荷心中不禁一笑。 她已经见过郡主的字迹,只是没想到,在这样隆重的诗会上,郡主这字不仅没有半分改善,甚至还越写越飘。 就连那收纸的下人都不由皱皱眉。 能把这字写得如此别致的,普天之下,怕是也只有元熙郡主一人了。 看着宣纸被收走,姜知心中莫名有种考试结束的放松感。 她端起身边桌案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包在嘴里,最后慢慢咽下。 这时,白轻云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悄悄凑到姜知耳边。 “怎么?输定了?” 姜知被她吓得身子一颤,缓过来才将身子偏向一边,转过头,“谁知道呢,输就输了吧,反正我对龙砚什么的也不是特别感兴趣,倒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提到龙砚,白轻云眼睛突然一亮,没再说什么,将身子又缩了回去。 背诗,对于她一个高中语文课代表来说太简单不过了,这些姑娘公子写的诗华而不实,怎么可能与千年诗圣的作品相媲美。 就在众人等着公乘泽再次念道结果时,评判的大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老先生颤抖着双手,步伐跌跌撞撞,连伺候的书童都没来得及跟上。 “这……这首诗。” 有人认出那是郡主潦草的字迹,随口接道,“这不是郡主写的那首吗,怎么,老先生气成这样?” 公乘泽作为主人,自然不敢放任此事不管。 他几步走上前,先是扶住老者的手臂,然后恭敬问道,“先生,这首诗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老者捏紧袖口,拭去眼角泪花,声音难以抑制地激动,“如此诗才,在这年轻一辈里已是难得一见,老夫今日当真是开了眼了。” 宣纸飘落,白净的纸面上字迹龙飞凤舞,众人定睛看去,有人嘴里叨念起诗句。 “戍鼓断人行,秋边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满堂宾客无不瞋目。 孟珏瑄更是双拳紧握,当年他看不起江芝的其中一点,便是她无才。 也正因如此,后来他才与江雪交谈甚欢。 他不敢再多想,因为这心里已经怀疑,当年江芝说喜欢他,是不是都是假的。 他不相信有什么天纵之才,文采一点即通,何况这诗,若不是亲身经历,很难让人相信能有如此深刻的边塞感受。 而若渊,正是历经行伍之间。 看着众人这番反应,姜知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许久未温习这些诗词了,这首已经是她工作这么些年,唯一留在脑中,描写月亮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