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人在摆摊贩卖各色商品,也有人把音响放在外面播放欢快的音乐,人群川流不息。 塞壬应该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世界看到这么多人,我感觉她似乎有些忐忑。她不自觉地牵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挨在我的身边,好像生怕会把我给弄丢了。 与此同时,她也在用新奇的眼神巡视四周,看着五光十色的街景,形形色色的路人,琳琅满目的商品,她似乎终于再也无法藏住心中的向往了。 是的,从很久以前开始,从她偷偷地伪装成“它”,编织出与我在繁华的街道上携手共行的梦境时开始,我就已经感受到了。那个梦境不止是为了满足我想要与“它”以正常形式生活的愿望而做出来的,也展现出了她对于多姿多彩的现实世界的憧憬。 她其实是非常想要来到现实世界的。 看着塞壬像是真正的孩子一样天真的举止,我默默地感受着她与我牵着的手。这是一只光滑、细腻,柔软而又带着小孩体温的,小小的手。很难想象先前还是那么坚硬而又冰冷的斧头。 我情不自禁地产生了一些思考。 塞壬总是以我的武器自居。我再清楚不过,她是真心实意地那么想,也是那么做的。她对于我的武器这一立场有着强烈的归属感,每当我表扬她基于这个立场的努力,以及她作为武器卓越的性能,她都会很开心。 与此同时,我却一直在告诉她:你不是武器,你是人。 但是,我真的有在践行自己的言语吗? 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把她带到最危险的战场上,明知道我死她也会死,我却每次都在事后才想起来自己应该为她的生命负责,每次都在事后才会愧疚。 我是不是在无意识里,终究是物化了她,把她当成了“我的东西”,以无比自私的眼光去看待她? 是不是仅仅在口头上才会主张她是人,却在心里的某处觉得她真是个方便好用的孩子,进而把她当成武器去使用? 对于她真实的身份和来历,我直到现在都没有丝毫头绪。即使她三缄其口,我也没有想过要逼问她。我会耐心地等待她开口的一天。 但是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弄清楚,“对我来说”,她到底是什么? 我默默地拷问着自己的内心。 远处传来了鞭炮的声音。 塞壬可能是想起了我上次说过的话,她侧耳聆听之后问:“这里有烟花吗?” “有。市区那里虽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其实在除夕和春节还是可以放的。当然,也有一些不允许放的区域,像是学校医院养老院附近肯定是不可以的,还有广场和商场那些可能人多的地方,以及公园和林地那些容易烧起来的地方也不可以,其他还有一些林林总总不允许燃放的地方……总而言之,很多人后来也懒得计算哪里允许哪里不允许,就索性在吃完年夜饭以后跑到郊外的这个景区来放烟花。”青鸟解释,“这里管得比较松,只要别上山燃放就可以了。也算是这里的特色了吧。再过不久还会有人组织起来统一时间放烟花,到时候看上去会很壮观。因为客流量多,所以也会有很多摊贩趁机来做点生意,部分店铺今天也是会开张的。” “原来如此。”塞壬恍然。 青鸟看了看塞壬牵着我的手,好像也想要来牵我,不过她想了想,却是绕到塞壬的旁边,把塞壬的另一只手给牵了起来。 塞壬疑惑地看向了她。 她看着塞壬与小时候的自己一模一样的外貌,然后看向了我,感慨万千地说:“感觉像是和你多出来了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