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这个称呼可以很奉承,也可以很微妙。
对戚枫来说,从小到大,每当他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就没有一次是好事。
“——戚长羽是真的被仙君押进戒慎司了吗?”獬豸堂修士求证。
戚枫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他紧紧抿着唇,脸涨红了,没有回答,只是把递到獬豸堂修士手里的文书用力往回攥。
“哎,我还没看完。”獬豸堂修士扯着文书,不让戚枫拿回去,“你这个小朋友,不要这么急性子啊。”
同样是被叫“小朋友”,獬豸堂修士的口吻听起来就比仙君更让人不舒服,也许是因为仙君看谁都是小朋友,不会有区别对待的轻视。
戚枫的倔劲犯了,牢牢攥着文书,非得拿回来。
獬豸堂修士已是金丹大圆满,用力一扯,直接把文书从戚枫手里扯了过来,语气有点不耐,“我都说了还没检查完,你还想不想进玄霖域了?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搞什么呢?”
戚枫脸绷得很紧,语气硬梆梆的,“我不进了。”
獬豸堂修士每天在渡口核查入渡修士的身份,见过的各色人物数不清,身处这个位置,对方能不能入渡都是他说了算,就算这只是芝麻绿豆大的权力,那也是权力。
像戚枫这样被问了两句就恼了的修士,他见得多了。
恼?有什么资格恼?
“不进?那你出去,别占着位置。”獬豸堂修士随手一挥,轻飘飘将戚枫的文书扔在地上。
屋内的几人都微妙地安静了下来。
还都是年轻修士,大约只有富泱这个常年代销的四方盟修士见过这种占着职位拿捏人的事,其他人再怎么知道人情有冷暖,冷不丁遇见还是懵然。
富泱眉毛抽动了一下,向前迈出一步,想要打个圆场。
但已有人先富泱一步,站在掉落的文书前,不紧不慢地倾身,白皙纤长的手指拈着纸页,轻描淡写地拾起。
曲砚浓站在戚枫身边,两根纤长白皙的手指夹着纸页一角,明明是一个很平常的举动,由她做来却说不出的从容有力。
“有点脏。”她语气轻淡地说着,轻轻抖了抖那份文书,把上面不知是否真的存在的灰尘抖落,“你们这里该好好打扫一下了。”
修士常待的地方,怎么可能脏?
一个辟尘符就能保证一屋洁净无尘,更何况这里还是最擅长符箓的上清宗驻地?
这话听在有心人的耳中,怎么听怎么刺耳。
“把东西拿回来。”曲砚浓抬手,将文书随手递向戚枫,目光却扫过祝灵犀三人,淡淡地说,“买船票,去长风域。”
申少扬懵了一瞬——怎么就直接去长风域了?
可他又莫名有点痛快:虽说獬豸堂修士对他没什么冒犯,最初问戚枫的那些问题也算不上罪大恶极,但总归让人感到不舒服,好像把借上清宗的规矩冒犯别人当作理所应当了。
非要说起来,獬豸堂修士好像都是按规矩办事,称不上刁难,但一举一动,莫名就让人倍感冒犯。
申少扬这种年轻修士,满怀都是热肚肠,和人打交道并不看利益,“理应如此”和“痛快”比什么都重要,因此根本不管自己是不是也要过玄霖域而不入,愣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把青鹄令扔回乾坤袋,不吭声地站到仙君身后。
富泱叹了口气,也学着申少扬,把青鹄令收起来。
虽说在他看来不过是低个头赔个笑就能过去的事,但这放在仙君的身上,很显然是不可能的。过门不入虽然很遗憾,但与追随仙君身侧这种大机缘一比,什么都不是。
“长风域挺好的。”不光是行动上听从,富泱还开口接茬,“长风域和山海域有点像,都是百家林立、宗门繁多的格局,只不过山海域诸多宗门上面还有曲仙君和沧海阁调度,而长风域上千年各行其是,除了七百年前绝弦谷昙花一现的称霸,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