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大悟,“你的猜测没准是真的,仙君很可能认识这个女修。”
他简直觉得自己太笨了!
当初仙君和娃娃脸少女交流的时候,怎么就没能听出仙君言辞间的深意?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我还有一点想不通。”明明是祝灵犀自己提出的猜测,等到申少扬附和了,她却又蹙起眉头,“仙君虽则性情莫测,但终归不是漠视他人生死的人,倘若真的和这个女修认识,为什么不制止后者跳下舰船?”
仙君明明就在一旁,冷眼相看,只要她愿意出手,别说是救下娃娃脸少女了,就连带着整个舰船连同那只妖兽一起离开虚空裂缝地带都是举手之劳——那可是凭一己之力筑起天下的青穹屏障,守护五域的化神第一人。
申少扬却微微地愣住了。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当初在阆风苑的金座前,听形容狼狈的戚长羽状若疯癫地指控着曲仙君,翻来覆去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词:冷漠无情、高高在上,仿若神明,却漠视芸芸众生。
戚长羽咬牙切齿的声音犹在耳畔:
——您早就知道,可偏偏从未阻止,因为你根本不在乎!
分明都是戚长羽死到临头的胡乱攀咬,怎么如此荒唐,竟和今日恰恰对应了呢?
申少扬茫茫然,不知所措。
“也许不是曲仙君故意不出手相救。”富泱忽然开口。
船舱里的三人一起向他看去。
“还有一种可能,”精明轻快的代销魁首摊摊手,一半认真地猜测,“说不定是仙君觉得没必要出手呢?”
*
甲板上,曲砚浓遥遥望向已缓缓消失在视线里的虚空裂缝,连同那在视野里渺小如微尘的妖兽和背影,被银脊舰船飞快地抛在身后。
她明明可以出手搭救的,但她只是默默地望着娃娃脸少女的背影,神色怅惘。
“是不是再过一万年,本性也不会变?”她喃喃,不知对谁说,“吃了那么多亏,居然也不长记性。”
只是须臾,舰船便飞过沧海,甩开万丈深渊,去往彼方。
这一刻的银脊舰船明亮到极致,在茫茫的晦暗海天里如同陨落的流星,拖着一条璀璨的白光,划破长夜。
虚空裂缝仍然以让人触目惊心的速度扩张,但银脊舰船周遭的明亮白光如同星屑,穿过虚空裂缝,一层层地脱落,为舰船争取出短暂的间隙,足以令飞速前行的舰船越过这道虚空裂缝,安然飞渡。
倘若有人身处南溟之上,遥遥望向这道星辉,必然会误认作一支利箭穿云,划破这浩荡永夜。
可惜,在这舰船即将脱险的时刻,守船修士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反倒苦涩之极。
“催动了舰船最后一重禁制,再过一时三刻,舰船就要崩毁了。”他语气颓然,气息也有些萎靡,“宗门那边还没回应,不知会不会有人来搭救。不管怎么说,我这个守船修士的罪责是跑不掉的。”
将一船人平安送达终点本就是守船修士的职责,现在舰船也要崩毁,玄霖域却还迢迢,獬豸堂纵然不问罪,也要问罚。
“还有那枚耦合丹——”守船修士说到此处,怄得不轻,“天地自然,那么多可以借力的东西,怎么偏偏就和那只妖兽联系上了?镇妖司若是细查下去,会不会判我故意报复,折磨这只妖兽?”
妖兽接连两次袭击舰船和守船修士,后者反击,乃至于击杀妖兽,都是情理中的事,连镇妖司也不会说什么,但真正落实到现实中,一个“蓄意折磨、报复”的名头,有的是深挖的余地。
守船修士焦躁难抑,原本的自矜早已消散,来回踱步,踌躇着踏上甲板。
“这位道友,”他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走到曲砚浓的身侧,一边观察着后者的反应,“我看你和方才那个女魔……女修,似乎彼此相识?”
曲砚浓缓缓偏过头。
灵光在她的脸上氤氲,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