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人影。
她总是漫不经心的,好似对什么都厌倦,可一旦目光凝定了,便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让人也随她目光而望、描摹她所描摹的。
戚长羽衣袖下的手攥紧了。
她又在想那个人,戚枫让她想起那个人了。
凭什么?他辛辛苦苦揣摩了那么多年总是不像,凭什么戚枫什么也不必做就能让她目不转睛?
曲砚浓搁笔,偏过头看了戚长羽一眼。
原来戚长羽和檀问枢也没那么像。
她漫漫地想,戚长羽和檀问枢比起来,多了几分克制,也就失去了檀问枢身上那种肆无忌惮的残忍。
她的师尊,是个完完全全被欲望所吞噬的人。
檀问枢常常夸她是个天生的魔修,也是天生的魔修性情,倘若当年留在了曲家成为仙修,对她而言反倒是一种损失。
可曲砚浓却觉得,檀问枢才是真正的天生魔修。
他教她心狠手辣,教她尔虞我诈,教她怎么尽情追逐利益、怎么抢先一步将单薄的情谊践踏到尘埃里。
她从檀问枢那里学会了喜怒无常、为所欲为,如何在世俗红尘里做一个被欲望吞噬的野兽。
有一年,她从秘境里出来,檀问枢竟然亲自来接她。
没有人不羡慕她的好命,在尔虞我诈的魔门中竟能有一位对她这么上心的师尊,更别提檀问枢还如此强大,对她如此肆无忌惮地维护和偏袒。
卫朝荣那时还没暴露仙修身份,顶着金鹏殿外门弟子的名头,在魔门也有赫赫凶名,认识他的魔修都管他叫“血屠刀”,因为他动起手时连魔修也胆寒。
他们当时已经打过好几次交道,一起出生入死过,说不上信任彼此,但有种旁人融不进的默契和暧昧。
檀问枢看着她长大,太了解她。
“新认识的朋友?”他笑着问曲砚浓。
曲砚浓冷淡地横了他一眼,“魔修有朋友吗?”
檀问枢笑着点头。
“看来确实是新交的朋友。”他说,语调离奇,“我还以为你会听话,再也不对真情这种虚妄的东西抱有指望,没想到你比我想的更有勇气。”
檀问枢的教导总是透着血气,他总是鼓动她去害人,从无辜的局外人,到朝夕相处的同门,如果她选择拒绝,那么不出三天,她就会发现那些“无辜的局外人”被他利诱鼓动,反过来害她。
曲砚浓在碧峡没有朋友,如果有,就会成为檀问枢教导徒弟的道具。
旁人所在意的、珍视的东西,在他眼中不仅一文不值,而且还很适合打碎了踩几脚,碾成齑粉,再来欣赏对方怒不可遏或痛苦万分的反应。
曲砚浓有时很难分清他究竟是真的想教会她如何冰冷残酷地践踏一切,还是单纯地想欣赏她的痛苦。
又或者两者都有。
“你过来。”檀问枢抬手,含笑朝卫朝荣招了招,姿态和易温润,实在看不出他竟是凶戾暴虐、狡狯善变的魔君,“就是你,潋潋的朋友,过来。”
卫朝荣的反应不是抬步,而是看她。
第一次见檀问枢叫她的人总是要侧目,想不到喜怒无常的魔女还有这么一个娇憨的名字。
曲砚浓侧身对着他,神色淡淡的,目光漠然地落在前方的绿茵地上,没有任何回应。
“看她做什么呢?”檀问枢益发叹气,有些无奈,好脾气得像个邻家兄长,“我和你说话,也不需要先请示她吧?”
卫朝荣沉默了一瞬,抬步走近了。
“拜见魔君。”他微微垂首。
檀问枢眼睑微微眯起,把这个陌生的青年打量个遍,余光细细地瞥着曲砚浓,忽而成一笑,“果然是她能看上的朋友,你是金鹏殿的弟子?不如和潋潋一起来碧峡。”
“我可不像枭岳那家伙,收了一大堆名义上的弟子,却连弟子的名字也叫不出。”他悠然说,“你来了碧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