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洒在大门紧闭的陈府之中。
向来宾客满盈的庄园如今却门可罗雀,一片死寂。
祠堂之中,陈牧之的尸体被放入棺木之中。
虽已敛容,但那被张贲一脚踩爆的头颅却依旧狰狞。
鼻梁塌陷,牙齿残缺不全。
无数缝合伤口如同蜈蚣般遍布其面容。
狰狞可怖。
仿佛在诉说不甘!
陈冠元坐在轮椅之上,往日红光满面的脸上苍白一片,憔悴万分。
人生大悲,莫过于中年丧子!
“我当时警告过他,国门易守,但若是敢与我作对,他的命难守!
他却仍旧一意孤行。”
悲愤交加,陈冠元双手死死抓着轮椅扶手,青筋毕露,怒火在胸口燃烧,浑身发颤。
“牧之!
我绝不会放过他!
我会让他偿命,让他身边所有人,为你偿命!”
强压心头恨意,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我找大理寺卿。”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约定之期尚未到,此时联系,危险重重。
做好你该做的事情,按计划行事,不要给谋天大计增添变数……”
听闻此言,陈冠元勃然大怒,脸色涨红。
“我儿被杀,此事便是天大的事情!
若无良药,我也只余数年可活
,这谋天大计又与我何干?!
谋天大计布局十年,如今眼看就要得手,我自然知道你们不愿冒险在此时动手。
但,若是你们不出手,我便亲自出手!
你们,最好祈祷我一切顺遂。
否则,我一身患重病之人,也不一定会说些什么出去。”
若是以往,陈冠元断然不敢以如此口吻威胁对方。
那边,可是权力中心,中央枢纽。
是他能在锦州只手遮天的依仗。
但如今,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
这一次,电话那头,长久沉默。
似是有所权衡。
半晌。
终于退让。
“我会将此事通报大理寺卿,明日给你答复。”
“两个时辰内,给我答复。”
陈冠元语气果决。
挂断电话。
很快,祠堂之中,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
张家老宅。
黑夜悄至,秋风萧瑟。
与陈府之冷清截然不同,仅仅半日过去,张家老宅的荒凉之感已经被一扫而空。
自陈府离开后,太守宁国道便已然将自家十几名下人派来。
清扫庭院,种植草木,纵是秋天,却也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感。
就是那板凳高低的梨树树桩,也在草长莺飞中尽显暖意……
站在梨树前,张贲背缚双
手,透过厢房玻璃能看见里面忙碌的医护人员。
就在刚刚,师父片刻苏醒。
似是以为没多少时日可活,拉着他的手就要交代后事。
但,最后却也只来得及说出“秘方在……”,便已再度昏睡过去。
而这番话,也牵动着张贲的心。
师父如此在意这秘方。
身患渐冻症的陈冠元也同样在意。
难不成,这秘方是真的?
若是如此,那有没有可能,让师妹起死回生……
思绪不断,连玄霜何时从屋内走出都没有注意到。
“张公,您师父他老人家已经睡下了。
从医院接他回来之时,医生说过手术很成功。
大约,还有三五年可活……”
玄霜一身青衣,恭敬汇报。
张贲闻言抬头,思绪戛然而止。
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心中却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