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张黑狗,师墨走到无人的地方,拿了些吃食拎在手里,去姚家,看望姚老爷子老两口。
姚家还住在以前的院子,几个儿子家被充公了,没办法拿回来,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
几个儿子儿媳的工作也暂时没拿回来,毕竟当初除了卖给杨喜花的工作,其他的都是别人花大价钱买走的。
买卖工作这事在明面上不被允许,但私下里,都是心照不宣默认的。
那些花钱买了工作的人,不可能会愿意让出来,钱重要,工作更重要,很多时候有钱都买不到。
工厂、单位也不想为了这点事,闹得不安宁。活谁干不是干,只要不闹事,不损坏工厂、单位的利益,谁干都行。如果让离开的人回来再折腾一回,吃亏的是工厂、单位,他们宁愿装聋作哑,也不找这样的麻烦事。
姚家人想回原工作单位是几乎是不可能了。
新的工作更不好找,工作抢手,他们无权无势,现在连钱都没了,谁也挣不过。
所以,一大家子,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连老本都没有的人,住在一起,每天吵吵闹闹必不可少。
更何况老太太痴呆虽然控制住了,不过忘性还是大,离不得人。
姚老爷子能衣食自理,能走动说话,意识清醒,但身体还很僵硬迟钝,需要人照料。
姚家人本来就因为老爷子的缘故遭了罪,心里对他有怨,如今生活又一团糟,怨气被无限放大,对老两口毫无耐心,动不动就破口大骂。
不论儿子儿媳,甚至受父母影响的孙辈,都对老两口心有不满。
所谓久病无孝子,也就是这么来的吧。
心气不平,怨气横生,从老两口身上,延续到兄弟妯娌孩童之间,那热闹可想而知。
一时间,让人羡慕的孝子贤孙家庭,成了左邻右舍的饭后谈资,被人羡慕的老两口,也成了被人可怜的对象。
师墨到姚家的时候,姚家氛围并不太好,姚老爷子正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叹气。
“姚叔,身体可大好了?”
姚老爷子一愣,转头看到师墨,高兴得赶紧颤巍巍起身迎过去。
“小师同志啊,你可来了,我们想上门亲自跟你道谢的,可谭同志死活不愿意给你的地址,我这心里一直记挂这事呢。”
老爷子走得很艰难,本来被师墨托谭振国照料的身体养得不错,结果一大家子回来,挤在一起,天天小吵大闹不断,各种埋怨不如意随行,身体又一落千丈。
如果不是姚老爷子极力控制自己的脾性,不生气,不气闷,怕是又倒下了。
师墨微不可见的皱皱眉,笑着扶上老爷子,“你老可悠着点,别着急。一点小忙,也不用挂在心上,婶子在家吗?”
“在在,老婆子,老婆子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老太太在屋子里补衣服,如今家里样样紧缺,不似以前家底丰厚,衣服被套得缝缝补补的用。
儿媳妇们心里有气,吵吵闹闹的谁都不愿意动手,只能她这个老婆子来,她就是记性不好,其他的事没问题。
听了老爷子的喊话,忙放下针线走出来。
一见是师墨,高兴得很,“师同志,可把你盼来了,你要再不来,我就和老头子挨家挨户的找了。”
“婶子好,可不敢叫你劳累,是我的不是,来得晚了。”
“不晚不晚,你能来就好,快屋里坐。”
老太太拽着师墨进屋,姚家子孙也都走了出来。
他们虽然埋怨老两口,但不会当着外人的面下面子,更何况他们要脸,自家吵就行,外人面前,还是得表现出兄友弟恭,纷纷朝师墨问好。
师墨也都笑着回应,姚家的家务事,她没兴趣知道。
把带来的糖果,分给孩子们。
姚家出事后,孩子们再没吃过糖,一时间都高兴得很,连连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