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意儿在桂州可稀罕得很。 休息闲聊片刻,陈东问道:“请问朱先生编管何地?” 方廷实起身道:“诸君随我来。” 带着一众太学生,前往朱铭的临时居所。这里暂时没有聘请仆人,曾孝端听到响声出来开门。 引进院中,诸生集体作揖,执弟子礼问候:“学生某某,拜见先生!” 朱铭也很惊讶:“你们怎来桂州了?” 陈东简单诉说一番。 朱铭没想到这些太学生如此刚直,不禁叹息:“却是害了你们。” 富元衡说:“先生莫要自责吾等求仁得仁而已。我家乃吴县大族,先遭反贼劫掠,又被官兵勒索,家产已十不存一。此非一家之遭遇,江浙百姓多如此,便剿灭了反贼,朱勔父子也会卷土重来。只有先生,能够一扫乾坤,吾等誓死追随!” 雷观说道:“我家也被反贼所掠,浮财尽失,此王黼养寇所致。不除奸相王黼,天下难以安宁!” 魏良臣说:“诸位同窗已商量好了,就在桂州随先生治学,等待时机出山匡扶社稷。” 学生们伱一言我一语,言辞越来越激烈。 方廷实听得震撼莫名,自从进士授官之后,他只回过一次东京,而且始终在偏远地区做官,不晓得东京的情况已多么恶劣。 今年青黄不接之时,十多万饥民涌入京畿,朝廷只挑选青壮招了一万厢军。剩下的全部自生自灭,导致京畿州府盗贼丛生,离城稍远些就能在野外看到白骨。 东京城内外,因为粮价过高,活活饿死的百姓每天都有。 就连京城的底层官员,也快要吃不起饭了,全靠每月发放的禄米度日。多养些亲随和仆人,就得想办法买粮,往往是找亲朋好友借钱。 而权贵和富商,还在歌舞升平,樊楼潘楼,热闹依旧。 热血未冷、良心未泯之人,哪里看得下去? 这些太学生,并非头脑发热去叩阙,而是长时间积攒的怒火需要发泄。 朱铭招待他们吃饭,方廷实说:“诸生人数众多,一时间屋宅难寻,恐要挤一挤才行。” 朱铭笑道:“随便找两处宅子便可,我那书房还能住人,卧室里也能睡几个。等到开春,就搬到七星山去。” 蔡怿那边,已经联系好一些富户。 听说要建书院,大部分都愿捐钱捐物。 朱铭购置一些工具,隔日便带着亲随和学生,前往七星山下亲自劳作。 “修身养性,并非一味静坐冥思,劳动也能锻炼心志,”朱铭扛着锄头说,“与我一起背诵,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一时间,七星山下,《孟子》之声响起。 直接让学生们做体力活,或许会有人抵触,配上《孟子》就不同了,诸生干得那个热火朝天。 别的他们不会,挖坑搬土,平整土地,却不需要什么技术。 剩下的交给工匠去做,朱铭又带着学生,在山脚处伐木垦荒。他打算开垦一片土地,讲学之余,跟学生们共同耕种。 此时正值年末,气候不冷不热。 劳作多日,只有几人水土不服,身体乏力拉肚子之类,倒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疾病。 《治安疏》和《正气歌》,在州县衙门迅速传开,接着又传播到州学和县学,渐渐的连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