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道问:“多少人?” 朱铭摇头:“不知道,陆陆续续来,少说也就两三百,也有可能会更多。” 张广道立即醒悟:“逃进山里的乱民?” “对。”朱铭说道。 张广道吐槽道:“就那一截栈道,前后修了半年,若是让俺来,两三个月便弄完了。黄金峡没法过去,村里的茶叶还屯着呢,那些鸟官耽误了村里做买卖。” 朱铭又介绍张镗、李宝、杨朴和刘魁,说道:“都是好汉,你们互相认识认识。” 张广道立即请他们进客栈喝酒,至于张镗和李宝的妻子,则跟随郑元仪而走,女眷们自有话题可聊。 刘魁是李宝的小舅子,年纪尚幼,啥都不懂,就坐那儿听哥哥们吹牛逼。 朱家的新宅子,背靠山脚而建,如果算上柴房,拢共有十二间屋子,普普通通的地主宅院。 严大婆吩咐佣人搬抬行李,把客人的房间也安排好。 朱铭屁股还没坐热,田二、田三等人,也带着老婆来拜见。 他们掌管着村中各种事务,朱铭随口问起,又出言勉励,赏赐各种小物件——都是从东京带来的,汉中这边买不到。 男人们聊得差不多了,郑元仪牵着小孩过来。 朱国祥的女儿一岁多大,刚刚学会走路,但走得不太利索,需要大人护着才行。 宋徽宗赐的破名字太生僻,从来没有使用过,另取了个小名叫“安安”。这属于宋代女子惯用的小名,有平安长大的意思。等今后及笄或出嫁,再正式取字,到时候以字为名。 在此之前嘛,可以唤作朱安安。 对宋代社会了解越多,朱铭就严重怀疑,李清照可能不是闺名,而是及笄后姓李字清照。 女子待字闺中,待的就是那个字。 “叫大兄。”郑元仪双手扶着小女孩腋下。 朱安安瞪大眼睛看着朱铭,似乎有些害怕,又带着几分好奇。 朱铭笑道:“给我抱抱。” 郑元仪抱起小孩交给朱铭,笑道:“安安真漂亮,生得像个小瓷人儿。” 朱铭刚接过手,小女孩就哭起来,朝着沈有容张开双臂:“妈妈,妈妈……” 爸妈之称远早于爹娘,符合婴儿的发音习惯。 宋人更习惯于称呼爹妈,而不是爹娘。(南宋赵彦卫《云麓漫钞》:今人呼父曰爹……岂唐人又称母为阿八?今人则曰妈。) 郑元仪连忙把安安抱起,哄了几下终于消停,笑着说:“大兄吓到安安了。” 田二妻子坐在边角,好奇问起东京的风俗事物。 郑元仪说道:“东京百姓多烧石炭,少用木柴和木炭,大郎还做成了探花炉、探花煤卖予他们。” 张广道的妻子江二娘问:“石炭是怎模样?” 郑元仪解释说:“就是黑色的石头,能燃烧起来。” 村里的女眷纷纷惊叹,觉得东京就是不一样,连生活做饭都用石头。 又聊起许多物什,说到相国寺经常有上万人玩耍时,田三妻子突然问:“恁多人逛庙会,茅房不够咋办?” 郑元仪捂嘴一笑,说道:“东京城里有许多茅房,给钱就能进去。相国寺还有大茅房,占地足一亩,分男间和女间。里面有熏香,每日打扫,半点也不臭。还有炭炉生火,冬天也不冷。上方悬着竹竿,唤作净竿,衣服、口袋、篮子皆可挂在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