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聚会厅里走出来,她没有穿羽绒服,只有两件单薄的衣服,寒风瑟瑟,从四方钻入她毛衣里。
久违的寒冷。
没有目的在大街上游逛,沉鹿浑浑噩噩,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冻得嘴唇发紫,可她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样,也不知走了多久,她有点累了。
许多人裹紧了大衣和她擦肩而过,带着异样的眼神看她。
沉鹿坐在一条长椅上,那椅子在风口,萧瑟的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最后寒风便落在了沉鹿身上。
她大脑被针扎一样的疼,一团棉花堵塞在胸口,沉鹿呼吸困难。
沈泊行的话,寒冠玉的话,不断在她脑海中徘徊,沉鹿咬着牙,内壁被咬烂了一个小口,她在口腔中尝到了一丝铁锈味。
思绪回笼,那张被寒冷冻得惨白的脸露出了苦涩的笑。
她早该知道的。
早该知道小叔从一开始就把她当做侄女,对她的照顾,也仅仅是因为她是他的侄女。
这一年过得太过顺心,她差点忘记了自己的位置。
他是高高在上的小叔,而她只是被小叔顺手带到一片光明的污浊黑暗。
光明什么都没做,她却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妄想着那颗最闪亮的星光可以永远属于她。
做什么梦啊……
悄无声息中,夜色终于把整个城市包裹,一抹冰凉落在沉鹿眼睫上。
沉鹿愣愣抬起头,天空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雪,洋洋洒洒的,似鹅毛,在空中飞舞,旋转,降落。
“呀,下雪了!”娇俏的女声惊喜地说道。
“北城下雪最多,我们在一块儿看了今年第一场雪,还能看最后一场。”男人笑盈盈说道。
“要是能下到凌晨,那我们就能看明年的第一场雪了。”
“只能祈祷它下得再大一些。”
“那就很冷了。”
“有我在你还怕冷?”
一对情侣说着话,渐行渐远。
沉鹿听得眼眶发红,一片雪花不期然落在沉鹿眼中,她猝不及防地低下头,把眼泪擦掉。
她的身体已经有些冻僵了。
动动手都觉得困难,可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流,越流越多。
无法言说的痛苦让她难受极了。
沉鹿越哭越狠,她索性自暴自弃,低着头啜泣。
看她的人更多了,有些市民还犹犹豫豫的似乎是想和她搭话,可看她哭得伤心,想安慰都不知该怎么开口。
终于,在沉鹿发丝上落满了雪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以后再也不喜欢沈泊行了!
这一念头在脑海浮现,挖心削骨的疼席卷而来,她浑身都在疼。
沉鹿手指冰凉,按在厚厚一层雪上面,她站了起来。
四肢都是僵硬的,单薄衣衫根本挡不住如此大的风雪。
在外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沉鹿苍白的面颊上多了几分不正常的红。
她刚刚抬脚,便脱力一般朝地上跌去。
想象中的疼没有传来,沉鹿抬着沉重的眼皮,只看到沈泊行铁青的脸色,目光似是能吃人一样的看着她。
她的喉咙疼,发不出一句话来,也不想说话了,她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沈泊行感受着她如冰块一样的身体,原本找疯了的情绪无论如何都发不出来。
脱下大衣,沈泊行把她紧紧裹住,抱起来。
“去医院。”
沉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踪,外套没穿,手机也没拿。
认识沉鹿的人都一窝蜂地跑了出来找人,连寒冠玉听到她跑出去的事情后,脸上平白多了几分怔愣。
她不会是因为自己的话才离开的吧?
没有多想,寒冠玉就连忙出去和其他人一起去找沉鹿。
他本是没有想和沈泊行一块儿找沉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