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叹气再次响起,指腹带着些微力道,从她眼下划过,擦拭眼泪。
“哭什么?”
那么轻柔的声音,只让沉鹿感到自己无比的无理取闹。
她分明……不想这样的。
眼泪止不住似的,线一般往下掉。
沈泊行把她抱起,二人位置一换,沉鹿落在了他的腿上。
伸手抽了一张纸,沈泊行将她的眼泪擦掉,小心环过她受伤的胳膊,低声说道,“疼就说出来,若是你不想说,我也能看出来。”
“沉鹿,委屈的话,别瞒着我。”
这话让沉鹿心头震动,她下意识抬眼看向沈泊行。
他向来是清隽矜贵,遇着不喜的就蹙眉厌烦,打趣时唇角噙着戏谑,丹凤眸弯着似有若无的弧度,清贵又漂亮。
沉鹿不知道沈泊行对其他人是否这样,她只知道,他专注认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沉鹿的心跳失衡,一下又一下没有规律地跳着。
她眼眶溢着泪,晶莹剔透又无比清晰地倒映着他。
那么透彻,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只有沈泊行自己明白的隐晦私心。
他一言不发地抬手,勾去她脸上的泪花。
这个动作,似乎是在鼓励她。
沉鹿任由他拭去自己的眼泪,软糯的声音里发着颤,“什么委屈,都能说吗?”
“你认为可以,就可以。”
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襟,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勇气,话语在她舌尖滚了又滚,终于说出口来:“小叔,我……这里疼。”
她捂住心脏所在的位置,那里疼得让她呼吸不过来。那是一片贫瘠,从前养父母去世之后,如清泉一样的心脏,便已经枯萎了。
沈泊行心尖狠狠一颤,抱着沉鹿的手倏地收紧。
沉鹿以为那是安慰,乖乖被他抱在怀里,脸贴在他的颈窝,沉鹿又小声补了一句,“可它在愈合。”
贫瘠的土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一捧清冽干净的雪,浸湿坑洼不平,或许那里会开出花,只为一人摇曳起舞的花。
享受到无比安心的沉鹿在沈泊行怀中待了一会儿,她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
沈泊行松开她,声音沙哑,“以后不会疼了。”
沉鹿仰着头看他,对上那双单凤眼,她眼眸一弯,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沈泊行也跟着她露出笑来。
“小叔,胳膊疼。”她略带了一些撒娇的口吻。
沈泊行思及自己来此的目的,他将沉鹿的袖子往上对折,露出白皙如藕的胳膊。
“这里?”他捏了捏。
沉鹿皱着眉点头,“疼。”
沈泊行将药倒了出来,揉在掌心,然后擦她的胳膊。
这个过程必然是疼痛的,她抓着沈泊行的衣服,泪水洗刷过的眼眸干净纯粹,盯着他落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看。
上药很快,沈泊行将手心的药膏擦掉,这才把她袖子放下来,说道,“养两天就好了。”
“谢谢小叔。”
沉鹿的心情渐渐转好,眉眼处的阴霾,也消散许多。
闻声,沈泊行捏捏她胳膊极其柔软的肉,说道,“好了便继续锻炼,知道吗?”
“一直都有锻炼啊。”沉鹿嘟着嘴,“每天我都跑步。”
娇憨的样子,令沈泊行翘起唇,大掌揉了揉她的脑袋,便把她从身上放下来,“继续写作业吧,有事喊我。”
“小叔今天不去上班吗?”
“嗯。”
沉鹿看着他离开,唇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消散。
她摸了摸胳膊,还有沈泊行尚存的余温。
小叔揉得一点都不疼。
她弯起眼眸,继续写作业。
一颗少女心思,在七月热风中,悄然泛滥。
沉鹿写完了两张卷子,就是中午了,沈泊行带着她出去吃饭,路过去一恒画室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