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不爱闺阁礼仪和女戒女德,偏喜好舞剑弄鞭。 不知从哪年开始,盛京城中开始流传起了她嚣张跋扈的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 起因是那一年,裴寂雪应友人相邀离京数月方才归。 多日不见,谢长安乍听闻裴寂雪回京的消息欣喜不已,竟连身衣裳也来不及换直接从郊外策马回到盛京城,然而却恰巧看见长街之上,一女子大胆拦住了裴寂雪以及友人面带羞怯双手递上了自己随身的荷包。 谢长安盛怒之下策马疾驰过去,出于嫉妒心撞伤了那名女子双腿致使女子半身残疾。 从那之后,凶名便彻底坐实。 身为将门家的贵女,与一般的闺阁小姐自然多有不同,最初还有不少人欣赏她这份肆意洒脱,她幼时刚学会骑马的时候,因为太过开心直接策马穿过盛京长街。 彼时她一袭如火长裙,脸上的笑容比曜日还要璀璨夺目,惹了不少世家公子青眼。 但长宁侯府的门槛有多高,京中能称得上与她门当户对者甚少,大多数人便望而却步了。 可即便如此,裴寂雪待她仍旧如小时候,总会送她一些好玩的东西,例如纸鸢糖葫芦等民间小物,纵然谢长安不缺,但她也很喜欢。 他待她温柔如初克己复礼,一如既往。 她知道他爱权谋算计,但谢长安仍然想嫁给他,她心甘情愿做他手中的棋子。 父亲和哥哥们起初并不赞同,但无奈拗不过她,最终为表忠心只能以大哥带兵前往边关抵御外敌作为筹码,而丞相府同样作出了让步,丞相亲妹妹被送进宫中成了皇帝的女人。 只是后来真心尽毁,棋盘皆碎。 谢长安望着镜中的两道人影,女子温婉如莲,男子长身玉立,如同天造地设一般的登对,却是隔着血海深仇。 身后之人明明近在咫尺,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却似隔着万里遥不可及。 她眼睛酸涩的闭了闭眼,嗓音嘶哑道:“我想死。” 裴寂雪身躯恍惚间似乎顿了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那种低气压。 她仿佛没有意识到危险,继续说道:“你放过我吧。” 谢长安嗓子受了伤,声音小得只有离她最近的裴寂雪能听见,其他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家公子的脸色倏忽就阴沉了下来,那种阴沉是她们往常从没见过的。 屋里有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好在裴寂雪没有忘记屋里还有人在,他嗓音冷得仿佛冰碴:“都出去。” 下人福身行礼后鱼贯而出。 只有扶雪临走前满含担忧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不放心地出去了,房门被轻轻带上。 谢长安早已准备好迎接接下来的暴风雨,她满脸都是视死如归的神情,让一直透过铜镜在盯着她的裴寂雪觉得无比刺眼。 即便她已做好准备,腰间忽然被人捞了一把时,谢长安也吓了一跳。 她张开嘴想要惊呼的瞬间又固执的闭上了,在这个人面前示弱只会让他更高兴。 不可以。 谢长安整个人被腰间那只手臂猛地带起来,被迫转身面向身后的人,裴寂雪居高临下的拢住她的咽喉,让她本能抬起下巴,潋滟的眸子冷而亮,藏着显而易见的倔强。 他凑得很近,挑不出瑕疵的五官骤然在谢长安瞳孔中放大,只是她的心早就如一潭死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