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哭了,因为我听到了抽咽声。 断断续续、微弱的抽泣声。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我知道我在哭泣,但我并没有多么悲伤,我只是在哭。 我企图宣泄某种情绪,这只是一种生理行为,但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很希望有人可以找到我。 我继续蜷缩在讲台下,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我开始梳理一些东西。 我到底为什么要害怕看到迪克? 他看起来过的很好,是的,他看起来过的很好。 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是那样的自信开朗,他像是被太阳偏爱一般,我甚至能觉察到那股阳光的朝气。 但是,悲痛,我能觉察到那份情绪。 被隐藏的,被忽略的,被他人下意识忽视的那份情绪。 它们盘亘在迪克的心里。 说起来,迪克在布鲁斯韦恩那边过的还好吗? 我应该去问问的,起码在这三年内,我应该去找他的。 但我没有,无论是因为我的逃避,还是那些看似荒谬的理由,我都没有去找他。 当然,他也同样没有找我。 我不自觉地陷入了回忆,我与格雷森大约认识了八年。 八年并不长,我知道它并不算多长,可是,如果考虑到如今的我才不过十三岁,这八年已经足够漫长了。 八年前的迪克十岁。 十岁的格雷森带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与憧憬,他活泼,他热烈,他就像所有那个岁数的小男孩一样会散发出一切的生机与活力。 他有一对足够爱他的父母,他有愿意为之付出终生的爱好或者说事业,他确信自己会在舞台发光,他有着最卓越的身姿,无可比拟的未来。 他被爱意滋养着,被格雷森夫妇纯粹的期待着,他有着我们所憧憬的一切。 直到三年前,那场事故,他的梦破碎了。 我旁观了一切的破裂,我被迫见证着一切的伤痛。 我不清楚我的悲伤由何而来,我不是迪克,我不是这场悲剧的中心人物,我只是个无辜的旁观者。 可我依旧被席卷,吞没着。 那些东西很痛苦。 我总觉得那暗示着什么。 但我抓不住它。 到底是什么呢? 是明明平日里在观众席上看起来得体又优雅,穿着华丽的真丝裙,会微笑注视着我和迪克的女士,在看到格雷森夫妇尸体的瞬间,下意识吐露的那句“晦气”? 那样嫌弃,那样厌恶,仿佛在她面前死去的不是两条鲜活的生命,而是,两只下水道的老鼠。 还是,在慌张失措的人群开始往外跑的时候,粗略地、庸俗地,将人群拨开的那些家伙。 这是案发现场没错,但他们逃生的迫切程度更像是在逃离火灾,就像鲜红的火焰带来的灾厄下一秒就会将他舔舐殆尽 健壮的男人凭借着自己的身躯与力量,踩踏着、排斥着那些哭喊的孩子与女人。 哪怕他平日里似乎是个口碑还不错的绅士。 夸张地拿起扇子扇掩口鼻的,故作姿态,扯高嗓音吐槽的…… 一切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 都如此虚伪。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