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敞被带上堂时,已经吓得三魂四魄散了一半。 最初还坚持说文章是自己写的,并未有买题,但是自己肚子里就那么点墨水,很快就露馅。 当初派去向涂缙买文章的人,进内卫司就已经吓得半死,见到太子和大官们当即什么都招了。 人证物证俱在,卢敞承认了买文章,但是和隋波、张淮一样,都咬死不承认买题。 依照大周律法买文章舞弊,还不至于被斩首。若是买题不仅死罪,子孙后代也要受牵连。 对三人刑讯,三人依旧咬死不承认。 审了大半天,太子也累了,今日暂时到此。 杨徹和涂缙也算是同患难一回,两人说着话并肩踏出内卫司大门,胡阁老叫住他。 二人回身施礼。 胡阁老在身边御史搀扶下走下台阶。涂缙见胡阁老与杨徹有话说,先告辞。 胡阁老近距离看着杨徹左耳处,那里如平常肌肤一般,没有自己预想的伤疤。他又望向杨徹的眼睛。 杨徹微微垂眸,“阁老有何吩咐?” 胡阁老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道:“孟公在京时,老夫从未有听其提到过有你这么一位学生。” “徹是前几年才拜孟公为老师。” 胡阁老点点头,眼中露出一丝笑意,“不知杨会元之前师从何人?你这位老师着实让老夫佩服,能教出你这么一位优秀学生。” 杨徹的手下意识紧了下,恭敬地回道:“徹幼时随母习文,少时随父,中秀才后去安江府府学,中举后才拜在孟公门下。” 胡阁老疑惑望着他,“中举前一直未有拜师?老夫瞧你的文章,行文风格……与令尊并不同,也不似孟公风格。” 杨徹抬眼,胡阁老灼灼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似乎要从他的脸上寻找熟悉的痕迹。 自从当年死里逃生,他面容变了许多,加之这十几年刻意改变,想必也寻不到什么痕迹了。 他大大方方由着胡阁老打量,笑着回道:“徹平常喜欢看名家文章,仔细琢磨研究,不瞒阁老,您的文章,徹也细细研读过,市面上有的,或者是外面流传的文章,徹都读过。” 胡阁老笑容微微一滞,继而慈爱笑了笑,点着头对身边御史大人道:“瞧见没,无师自通,后生可畏啊!” “不敢!” 胡阁老又赞叹一声,面上的笑意却多了一层愁绪,在御史大人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朝马车去。 看着马车行远,杨徹才松口气。 马车刚在杨宅门口停下,杨徹脚步还没落地,旁边有个人跑过来,见到他扑通就跪下来。 杨徹惊得收回步子,这才瞧清楚是方鉴的小弟子林援。 林援俯身一拜,带着哭腔道:“杨公子,求你想想办法,让晚生见师父一面。” 杨徹忙下地,将他扶起,才注意到这少年比上次见的时候清瘦不少。 林援眼中泪水滚落,“杨公子,师父肯定是被冤枉的,师父绝不可能替人代考。晚生无人可求,求杨公子想想办法,帮晚生见师父一面。”说着又要跪下。 杨徹一把将人捞住,扫了眼周围,街道上此时行人不多,也没人注意到这边,他将人一把拉进宅子。 到自己的书房后,林援抹了把泪,复又跪下哀求。 杨徹看着林援这般,不忍心告诉他真相,他一直信任敬重的师父,真的替人代考,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