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城内外的寺庙众多,最著名的便数城内的昌宁寺和城外的玉泉寺。 玉泉寺距离华阳城二十多里,马车不疾不徐行着。 车中的李姈没有太多装扮,两根简单的金钗挽着发髻。淡雅的妆面,显得她肌肤莹白透亮。她五官清丽,气质如茶,淡妆更衬得人娴静端庄。一身素雅裙袍,锦上添花。 她放下车帘,目光从外面收回,转向身边正看信的杨徹。 “秦戴川的胆子太大了。”杨徹将信重新折好。 “他所谋的是至尊的位子,胆小怎么成事。” “他这次安排人参加春闱,若是只为了从科举之途将自己的人正大光明送入朝堂,倒也罢了;若是他想借这次春闱做文章……” 杨徹叹了声,春闱乃朝廷抡才大典,秦戴川所谋的是将李契送上皇位,他必然不会让天下文人诟病于李契和他,他若想做文章就会借助他人之手,就不会在乎对方生死。 他将信塞进信封,递还给李姈。 李姈沉默须臾道:“秦戴川此人心机太深,我与他见过两次,都摸不透他的心思。他此次来京,看趋势要长待下去,想必是做最后的准备。” 杨徹点点头,“你今后当万分小心。他谋他的皇权,你万不可插手。” 李姈了然笑道:“我知道怎么自保。” 平常一句话,杨徹却被堵得心中酸酸的。 当年她从那样的境况一个人走出来,比他更懂权力之争意味什么,已无需别人的提醒和关心。 马车到玉泉寺时候尚早。 约莫是因为今日上元节,来寺中烧香的人不少,寺前山下停着许多马车,路边一排小摊在卖吃食和灯笼。 杨徹搀着李姈下车。 李姈身披一件披风,头戴帷帽,跟在身边伺候的女史胥语也纱巾掩面。 下了车后,杨徹四周看了眼。 玉泉寺建在一座小山上,地势并不高,由于四周没有其他山体,视野比较开阔。朝山下眺望,白雪覆盖的小镇外,有一座院落,占地面积很大,和小镇有些格格不入。 城中达官显贵不会在此处建院。 “那是一处学堂。”李姈注意到他的目光,同他说,“八-九年前建的,收的都是蒙童或童生。学堂给他们提供书籍、笔墨纸砚,供他们考取秀才。这些蒙童和童生们只需要准备拜师礼即可。” 竟是处慈善机构。 穿越来二十多年,见过不少慈幼堂、孤老院这种地方,从未见过免费教育的。 毕竟这个时代读书花费太大,读书也几乎成为有钱人的事,平常百姓家追求的,不过识些字以后能够找份好活计谋生,鲜少去想科举仕途。 “这是哪位大人想出的法子?惠民之举。” “不是朝廷官员,听闻是一位儒商私建,此人是个落第举子。” 两人边说边走进玉泉寺。 玉泉寺比昌宁寺大一圈,此时寺内香烟缭绕,许多香客进进出出。 二人到佛殿内上完香,又捐了功德,听闻后院的梅花开了决定去看看。 后院梅林有不少香客顺道过来赏梅。此时梅花正迎雪绽放,娇艳欲滴,有个老婆婆折了一枝插在小孙女的头上,红艳艳的花朵与小姑娘灿烂笑容相得益彰。 杨徹看了眼身侧的李姈,她戴着帷帽,否则他也要折一枝插在她发间,一定很好看,她也最像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