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张氏薨逝殡天后,朱瞻壑就率领着吴王一脉撤出了顺天府,将顺天府交给了正统皇帝和皇太后孙若微。 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不明白,因为在他们看来朱瞻壑这是放弃了大好的局面,明明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成功了。 但在吴王一脉撤出顺天府,前往通州码头坐船离开的时候,胡濙等人才知道当初的他们都忽略了什么。 哪怕已经十二年了,胡濙依旧还记得,当日从顺天府到通州码头,路旁站满了百姓。 他们是去给吴王一脉送行的,但怀揣着的感情却不是不舍,而是高兴。 是的,是高兴。 他们高兴,那个战争狂魔终于离开了大明。 他们高兴,自己的孩子、丈夫甚至是父亲终于不必每日生活在何时会上战场的阴影下。 他们高兴,那个在大明本可以安定十八年的时候征战了十八年,名下冤魂不计其数的屠城和筑京观的狂魔终于离开了。 似乎,朱瞻壑以一己之力,为大明抗出的十八年安定他们完全看不到。 似乎,朱瞻壑派人历经千辛万苦所取回来的新粮他们完全看不到。 似乎,朱瞻壑摊丁入亩,减少他们身上的赋税重担,他们也看不到。 那个时候胡濙才知道,被战争给吓怕了的百姓什么都看不到,他们看到的就只有朱瞻壑所带来的战争阴霾,只是单方面的认为朱瞻壑会让他们上战场。 所以,当年除了于谦之外,所有人都跟着朱瞻壑离开了,不仅仅是因为朱瞻壑被人们所误解,也因为百姓们的所作所为让胡濙等人寒了心。 他们没想到,在朱瞻壑麾下的那些年,他们劳心劳力,自以为缔造的盛世,在百姓眼中却只是灾难来临的前兆。 如今,当年跟着吴王一脉来到香州府的官员们已经换了不少,老牌的官员中有很多都已经退了,甚至是离开了人世。 如夏原吉,正统七年离世,其子夏瑄继承了他户部尚书的位置。 当然了,只是香州府的户部尚书。 还有邢宽也是,其子邢坤继承其刑部尚书的位置等等。 但十二年如一日,他们一直都在等,等一个回到顺天府的机会。 “行了,也别灰心,那个日子离我们不远了。” 看到胡濙的颓丧,陈循开口劝解道。 “朝廷这些年的变化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些年瓦剌、东察合台汗国和朝鲜的蠢蠢欲动我们也都看着,皇帝的昏……” 说到这里,陈循后知后觉地住了嘴,但所有人都明白陈循的意思。 当年,吴王一脉携陈循等一众官员离京,顺天府可以说是发生了大地震。 内阁和六部尚书只剩下了一个于谦,其他人全都走了,但这还不止。 也不知道是因为忌惮还是本就不喜,当年朱瞻壑提公羊学为官学,此后大明的科举内容也都是公羊学,但在正统五年开始,一切又都变了回去。 正统五年,皇帝下令,废除公羊学,重立程朱理学为官学。 虽然只是很平淡的一道命令,也没有说要对曾经的公羊士子怎么样,但在朝中为官的,只要是公羊士子,不是被迫辞官就是被调到地方。 当年,朝中的震动可谓是相当之大,甚至一度影响到了大明的根基。 但正如离开顺天府之前胡濙所说的那句话:以朱瞻壑留下的家底儿,就算正统皇帝是个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