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皇宫。 吴王一脉基本上都已经收拾好东西了,等的就是春天的到来。 等春天一到,大明的皇帝御驾亲征,吴王一脉就会撤出顺天府,迁移到应天府,再等到那个他们一直在等的消息传来,吴王一脉就会让朱瞻垐留守顺天府,吴王朱高煦南撤到云南府。 这就是交易,是双方给出的筹码,但不一定是最终的结局。 当然了,经过十几年的锻炼,朱高煦的脑子虽然还做不到漂移,但是简单的急转弯还是没有问题的。 吴王一脉不会无端放弃好不容易拿到的顺天府,更不会拱手交出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控制权。 虽然有皇太后……哦不,等到明年就会是太皇太后了。 虽然有太皇太后张氏和皇太后孙若微在,但到那个时候,皇帝还是个孩子,诸多事情还是要交给内阁和六部的。 毕竟,后宫不得干政是祖训。 但在眼下,皇帝还没有御驾亲征,吴王一脉也没有搬离皇宫,宫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紧张气氛的。 对于那些站在顶端的人来说,一切已成定局,他们无需过于担心什么,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但对于其他人,比如说宫女、内侍,甚至是一些妃嫔,每天过的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 养心殿。 香炉中飘出袅袅薄烟,桌上的茶杯中几缕水汽缓缓飘散,相对而坐的朱高煦和张太后相顾无言。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氏才缓缓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瞻基昨日派人给我传信,说是今年的除夕晚宴他就不出席了,他得好好调养一下,等待明年的北征。” “今年,可能还是要麻烦二弟主持一下了。” “大嫂客气了。”朱高煦微微低头。 对于张氏,他还是很尊敬的。 太宗皇帝的徐皇后薨逝很早,永乐五年就撒手人寰了,从那时候开始,包括太宗皇帝的后宫都是张氏在管理。 老话说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但实际上还有一句话:长嫂如母。 其实有很多的时候就连朱高煦也在想,明明在靖难之前他们是那么好的兄弟,为什么在富贵了之后反倒是反目成仇了。 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朱高煦觉得不是。 是权利的诱惑和欲望的扩张?朱高煦觉得也不全是。 其实,在这件事上,或许朱高煦是因为付出和所得不成正比,这才有了他的抗争,也或许是因为朱瞻壑的太过出色导致朱瞻基突然长歪,给了朱高煦机会。 但不管怎么说,和当年的太宗皇帝奉天靖难一样,他朱高煦就算是有再怎么多的理由,在如今,他还是错的。 就算是他只是在索求自己付出应得的那份回报,就算是在朱瞻基长歪之后为了保证大明的未来,就算是他只是为了向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证明自己…… 就算是有诸多理由,他依旧是错的,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大明会走上宽广的康庄大道,但在现在,大明是真的一团乱。 而这个乱,是他儿子朱瞻壑引起来的,也是他引起来的。 想到这里,朱高煦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太宗皇帝的一句话,那是在进入应天府的时候说的。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万古不易的贼了。 如今,这句话依旧可以放在他的身上,自从他进入顺天府的那一天,他就是万古不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