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二十二年,五月初七。 发引,也就是出殡的前三天,新皇朱高炽衰服告几筵,皇太子、亲王以下皆衰服随班行礼。 自本日起至初十日止,百官衰服上朝。京师内外至祔祭日止:禁乐。至葬毕:禁屠宰。 五月初九,遣官祭金水桥、午门、端门、承尺门、御桥、大明门、德胜门、清河桥、沙河、京都应祀神祇并经过土处应祀神祠。 五月初十,太宗文皇帝梓宫正式发引,皇帝朱高炽送至午门,皇太子朱瞻基和赵王朱高燧步行护送梓宫至陵寝。 太宗文皇帝梓宫葬长陵,皇太子奉神主回宫。 戊午(正午),书谕皇太子:“尔奉梓宫安厝玄堂毕,与叔赵王奉迎神主回京。留瞻埈、瞻堈、瞻墺圹终事。” 至此,那个一生戎马的男人,最终还是归于地下,去找他的父亲汇报他的一生了。 只是,不知道那个曾经为了今日而忧心不止的男人,在见到自己的父亲时,到底能不能如他生前的愿望那般,取得自己父亲的原谅。 甚至是……一声称赞。 …… 皇宫,文华殿。 朱高炽和自己的三弟朱高燧坐在一起,面前的桌上仅有一点清粥和茶水。 今日老爷子入陵,这也就代表着从今日开始他们就得守孝了。 守孝期间,不能有任何娱乐活动、不能娶妻纳妾,甚至连原始欲望都要克制。 除此之外,守孝的前三天除了清粥之外不能吃任何别的东西,只有在头七之后才能吃一些果蔬,二七之前不能吃肉,三年之内不可饮酒。 “什么时候回去?”朱高炽轻啜一口杯中茶水,淡淡的开口。 “过了头七的吧。”朱高燧的语气也很轻。 “也好,老二不能来,你要是再走了,老爷子估计是要戳我的脊梁骨了。” “那大哥,你想过没有?”朱高燧的语气突然转变,带上了一点莫名的意味。 “二哥他,就真的不会……” …… 文华殿里陷入了一片寂静,朱高炽冷冷地看着自己的这个三弟。 其实,一直以来,他们三兄弟中,老二不算坏,真要说坏,那只能是老三。 从开始到现在,老三一直都是在扮演一个煽风点火的角色,老二前些年的举动几乎都有他的影子在里面,知道朱瞻壑的崭露头角,老二这才慢慢的疏远了老三。 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哪怕是因仁厚文明的朱高炽,内心也不由得有些怒了。 “老三,做人,要讲良心。”朱高炽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说道。 “老二为了不影响朝廷的局势,不让那些有心之人多想,自上次见过爹之后就急匆匆的返回香州府了,那就是他爹的最后一面了。” “后来,爹崩逝殡天,他来不了;现在,爹入陵了,他也来不了。” “你说老二他心里没爹,说爹入陵他都不来,甚至你怎么说老二都行,但唯独这件事不能开玩笑。” 朱高燧噤声。 他没想到,这个本该和老二争得最凶的老大,却在这个时候开口给老二说话。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老三,这么多年了,哥哥有亏待过你吗?老二有亏待过你吗?” 朱高燧的噤声,换来的并不是朱高炽的退让,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