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英没辜负这块点心,她出去一个小时后,厂里就传出了关于工资的事。 有的人特意跑到关系好的工友家递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那些没来的工人听到消息之后都跑回了分厂。 大家的心跟火燎似的,知道工资改革的消息后,分厂传出两种声音。 一种是,觉着对大家不好的,厂里的老员工们比较多,体力比不上年轻人,而且也偷奸耍滑惯了。那计件提成这部分不一定能拿得到,没准以后的工资还赶不上以前多呢。 另一种声音,就是绝大多数人非常支持工资改革。这年份还是认真工作的人比较多,一听干得多就赚得多,那是多好的事啊。 而且平时表现也会加入考核,没准年底还能捞一个优秀标兵呢! 他们可是听说,吞并他们老机械厂的机械二所赚了好几百万的订单,而且福利表彰大会的时候,几乎是每个人都有奖励。 后勤部的张大婶特意准备了两床新被褥,还提前把煤炉点燃把宿舍里面烧得暖暖和和地。 黎岁桉美美的睡了个好觉,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把分厂的事处理完,明晚上还得回去准备拜师宴呢。 黎岁桉一夜好眠,可是范春伟翻来覆去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惹的旁边的老婆子骂了他好几遍,“你要是在翻腾就给我滚出去睡。” 范春伟一下就老实了,不翻身又开始叹气了。 老伴也睡不着了,起身靠在床头说道:“你都五十多的人了,跟一个小姑娘置什么气? 人家是正的、你是副的,你还能压过人家一头吗? 要我说趁着这个机会,你赶紧放权才是。我看你们机械厂就不是啥好地方,之前那个缺德货都把厂子霍霍成什么样了。 要不你撑着这几个月,估计账面上更是一分钱都不会有。 老范啊,你听我一句劝,咱们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消消停停的上完几年班之后,安稳地养老就成了,何必争来争去的呢。 你知不知道外面的闲话都穿成什么样了? 有人说你,就是想效仿之前那个缺德货,独吞机械厂;用见不得台面的手段,逼着新厂长卸任。 老范啊,一个厂长的位置,就那么重要吗?” 范春伟不同意这话,重重地哼了一声:“我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 老伴有些急了:“我知道,可是外面的人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拉倒! 那新厂长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能撑起来这么大的摊子吗? 全厂上下那么多张嘴,要是厂子黄了这些人又该到哪里去讨生活? 厂里已经让那个缺德货霍霍的够呛了,再经不起什么折腾了。” 范春伟眼眶都有些湿润:“我不是想争厂长这个位置,总厂那边哪怕是让秦副厂长过来当分厂的厂长我都不会这么闹。 我跟秦副厂长打过交道,他是个不错的人,把厂子交到他手上我是放心的。 但是,这分厂长岁数太小、她就算再优秀也是个小孩。机械厂现在这个情况可经不起她折腾,万一分厂让她霍霍一通,那我怎么跟工人们交代? 我不管外头怎么传,我就要把这个厂长逼走。” 范春伟说完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他何尝不知道老伴说的话也是为他好。但是为了厂里的工人们,他绝对不能允许新厂长这么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