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入京的这些天,那王小石没瞧出来,白愁飞也没瞧出来,无情亦是一样,而眼前人妙参天理,却能窥出几分门道,不俗。 诸葛正我盯着陈拙似是出神了一会儿,突的笑道:“小兄弟昨夜睡得可好,请喝茶!” 陈拙扫了眼满屋的摆设,犹以书画最多,俱是名家手笔。 他挑了张椅子坐下,“整个京城,除了皇宫内院,也就神侯府最能让人安心睡觉了吧,免了那些刀光剑影,确实很踏实。” 一面说话,陈拙一面端杯饮茶,本是随意抿了一口,不想这茶香含而不发,入口方见非凡,香气直入心肺,浓而不俗,提神醒脑。 还真是无所不通,茶道也这般不同寻常。 见陈拙举止不卑不亢,自有气魄,诸葛正我抚髯微笑,心里如在思忖着什么,片刻后才道:“老夫有些好奇,小兄弟既然在那‘苦水铺’出了手,为何不曾选择与苏梦枕同行啊?” 陈拙轻声道:“若真要找个理由的话,便是我瞧不惯那些背信弃义之人,况且我无意卷入其中,即便撤走,也清闲不了了,倒不如舒一舒心中郁结之气;但我又不喜尔虞我诈,如今外敌环伺,这些江湖人自诩一流二流却看不破天下大势,再者……”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忽的顿了顿,轻轻一笑,“我若想要扬名,何须借他人之势!” 淡淡的话语,却似有难言的分量。 “好气魄!” 诸葛正我眼露赞许,“不知小兄弟以为神侯府如何?” 陈拙说的很干脆,“很好!” 诸葛正我眼眸深邃,直视着他,“你不妨想开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天下亦是江湖,江湖亦属天下,哪能撇得干净,红尘万丈,亦是修行,吾等既在俗世,跳进来,便难逃江湖这个泥沼,谁对谁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改变它。” 陈拙叹声道:“不错,江湖二字,是非对错,正邪黑白,永远没有中间的路线可走,想要改变,只有履足江湖!” 也确实如此,来到此间,既是无法超脱,便只能在俗世洪流中走出自己的天地,无权无势,寸步难行。 况且神州陆沉在即,若始终这般,只怕浩劫一至,他或能独善其身,却不能尽展所想,终究还得做些什么。 诸葛正我抚髯缓声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已有这般能耐,究竟是空负一身本领远遁江湖之外,还是有所作为,持箭卫道,改变这个江湖,全凭你自己抉择。” 他语气稍顿,复又说道:“京城虽有四大名捕坐镇,以慑江湖,然近些年江湖几大势力早已如日中天,各方小势力又层出不穷,再有金辽犯境,已有正消邪涨之势,不知道陈小兄弟愿不愿意神侯府再多一位神箭追魂的捕侠?” 陈拙出神许久,眼皮一抬,望着诸葛正我蓦然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便只好一赴此间江湖了!” “甚好!” 诸葛正我似早有准备,起身自屏风后的一方木架上摘下一张大弓。 瞧见这张神弓,即便是无情也微微变了脸色。 此弓有名,乃是诸葛正我所收藏的为数不多的几件神兵利器之一,名为射日神弓。 威能如何,江湖中人不得而知,但它之所以扬名,只因有人曾说过,此弓若是再搭追日神箭,配上伤心箭诀,足能天下无敌。 这人便是蔡相府中的那位客卿,亦是被当今武林公认为最可怕的高手,“元十三限”。 神弓古拙,四尺有余,外表阴沉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