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的材料。他只管放款,哪会去细查来借钱的都是些什么人?倘若有人卷款跑了,那些投点闲钱的大户人家只是伤及毫毛,但投钱进去的小老百姓可是要血本无归了。” 借钱的人鱼龙混杂,并不好探查,因此盯住平台最为关紧。苏无羡在城门前巡视的时间多了不少,防备几个拉皮条的大头跑路。一段时间下来风平浪静,窦清欢却提醒他千万不可松懈。 “审核宽松,放款简易,的确能提高效率,却完全忽视了风险。我已亲自去查了几笔放款,有的连借款人影都没了。你且耐心等等,暴雷是迟早的事。” 窦清欢刚回到苏府,便被苏无羡打发来传话的兵勇告知了周得水连夜携款出城一事。她二话没说便随人赶往江城府衙,这类点对点的放款生意已经欣欣向荣不少时日,或许暴雷的奇点已经到了。 江城府衙大门紧闭,外围一圈漆黑,内里却灯火通明。 她被悄悄带往偏门,重新绕回前院正堂,见江城知府坐于堂上,右侧软椅是位神色庄重老成的官员,左边立着白袂飘飘的江羿。 “那是户部主管度支和金部的薛郎中。” 苏无羡悄无声息地走在她身后,轻声耳语道。他把着她的小臂往前,这动作在堂上看来似乎是在押人。 窦清欢心里有了底,调整好呼吸,跪拜了父母官。 江城知府见人已带到,连忙望向薛郎中,见他颔首后便开口问:“堂下窦氏,今日密审此案,是出于稳住民生的考量,你可有异议?” 窦清欢低头道:“民女无异议。” “好,你日前说要告发周得水欺诈骗财,将原委如实道来。” “民女半月前曾将五十两白银交予周公子,委托其放款收息。今日急用钱时本想找他取回,却被告知他已离府,无法兑付我那五十两白银。细一打听,这才知他背信藏巧,早已收不回放款,却还接受委托。他被债主逼得太近,竟意欲卷款而逃。” 窦清欢拿出怀里揣着的委托书,与前阵子收集的其他证据口供一并呈上。 原来自听闻此事后,她便留心了几个借贷大户,并选了胸无点墨却胆小怕事的周得水来开刀。她暗中让人拿了五十两前去委托放贷,只等周得水有所动作时再告他欺诈。 江城知府命人接来证物,与薛郎中一同察看,发现委托人竟高达上百位。早前江城军搜出的几张放款契约则内容潦草,账簿更是处处不平。 “带周得水上堂!” 双手被缚的周得水被押了上来,手腕已经磨破了皮,浑身颤抖。想他从小被家里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苦,他环视一圈,连滚带爬地往薛郎中脚下扭去,嘴里叫着: “薛大人救我,您喝过我们家送的酒呐!” 薛郎中脸色难看至极,招手让府兵将他拉开。江城知府识人眼色,当即怒拍惊堂木,将周得水吓了个魂飞魄散,还没开审便自己一五一十地交代起来。 “原本只是想从利差里挣个小钱,没想到第一笔放款就延期了,只好继续收委托,补上前面的窟窿。” “小民小贩的钱最是好赚,有的都不用劝,听说我这里利息高,一股脑全投进来了。” “马上又有一笔大额利息要到期了,可回款肯定泡汤。那一波借款人连名字都是假的,人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还未等江城知府开口,薛郎中便拍案而起,指着周得水的鼻子怒喝:“那你就这样带着钱逃跑?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小老百姓攒下的血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