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今日实在是心里高兴,祁太夫人一直拉着容因的手絮絮叼叼说了好些话,直到秋嬷嬷出言提醒她该歇下了,这才意犹未尽地起身准备回房。 临走前,还不忘又一次叮嘱祁昼明今夜莫要再回书房去睡,好好回去歇歇。 容因在旁听着,多少有些尴尬,但想起上次祁昼明同她说的话,只得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有听见。 祁太夫人一走,容因便打算抢在祁昼明前头离开。 有了前次的经验,容因倒是不怕他会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而且近来她也不怎么再做那个古怪的噩梦。 但即便如此,与他同床共寝时的尴尬,也算得上是一种折磨。 祁昼明看着她略显急切的背影,不由嗤笑一声。 可惜了,还想着能再逗一逗她,没想到却跑的比兔子还快。 “父亲。” 祁昼明脸上笑意还没收起,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稚嫩的嗓音。 他低头,小奶团子正抬眼看向他,双手紧紧攥着衣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何事?”祁昼明挑了挑眉,侧过身来,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祁承懿嗫嚅片刻,终究还是大着胆子道:“父亲,你能不能答应我,可以对她好,但不能比对母亲还要好?” 府里的下人都说,父亲应当是很爱重母亲的,否则也不会每年都孤身一人去她墓前祭奠,甚至一向不怎么饮酒的他,也会在那一日喝得烂醉。 他并不知道崔容因这段时日与先前判若两人的原因是什么,但他能感受出来,如今的她对自己并无恶意,甚至……对他还不错。 更何况,是父亲新娶的夫人,父亲理应对她好,就像今日,他在祖母面前替她解围。 她是个好人。 但他私心里,还是希望母亲才是父亲心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迎着祁承懿满眼的希冀,祁昼明却敛了笑,唇角抿成一条薄线,冷声说:“这不关你事,回去睡。” “父亲!” 祁承懿不甘地又叫了一声。 祁昼明轻“啧”一声,语气已是不耐:“明日还有早课,怎么,是想让先生等你?” 说罢,他转而看向青松:“将他带回去。” 此言一出,祁承懿似乎彻底失望。 他抿唇,将头低下去,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祁昼明没有看到的地方,那双比紫葡萄还要晶莹透亮的眼睛里,蓄满了豆大的泪珠。 沉默片刻,小奶团子终于开口。 他声音微哑,努力压住喉间地哽咽,道:“我知道了,父亲。” 两个孩子离开后,祁昼明独自站在原地良久,眸光闪烁不定,不知在思忖些什么,脸上的阴云久久不散。 * 一路上,祁承懿迈着两条小短腿,走得飞快,似乎这样就能甩掉满心愤懑和不甘。 青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除了偶尔提醒他一句小心脚下,旁的什么也不敢多说。 他也觉得大人对懿哥儿太过绝情了些。 懿哥儿年纪小,有这样的念头很正常,可大人非但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反倒冷言冷语一番。 要他说,大人对懿哥儿,连新夫人都不如。 可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念叨几句,若说出来,懿哥儿只会更伤心。 刚过了那扇月亮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