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法御司的诱饵,核验人是否有异端之心?” “不是。”那人又开始把玩细毫,另一手则将滑落身前的墨发拂至耳后。 “你是修界来的密探?” “不是。” “你是——骗人修仙的洗脑教团的头目?” “不是。” “……” “不是。” “行了,我知道了,你就是吃饱了没事干。”几番无用问答,楚眠也消了气,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 可对面那只会否认的骗子还在教育她:“不要想得太多,有些事情,你再怎么想,都无法得知全貌,不如想想自己该怎么打算。” “……”楚眠打算再度起身,歧兰却抢先一步,在她空掉的杯子里重新注满温水。 “我有个朋友,就是你上次见到的迟阕,”歧兰缓缓说道,“他因为一些原因也不能用律术,但是他有灵根,能用灵力。”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楚眠,你知道吗,因律并非是生来不变的。”灯火融融,歧兰眼底却浮现出冷芒,望向盯着杯子的楚眠。 在这座任何律术都无法生效的暗阁,他自然也能摆脱禁言咒,对她和盘托出。 “什么?” 楚眠恍惚抬头,显然愣住了。 因律由天注定是作为一个巫族人的常识。虽然出身和家世与因律有一定的关系,但也并非通过遗传,就像楚华和楚淼都是二重因律者,而楚平慈却拥有十九重因律。 紧接着,狂言逆语弹拨一通,致人晕眩: “根据巫族代代相传的教导,因律为天注定,不可更改,这就使得一般人不会想着逆天改命。” “而那些高层圣人们所知晓的是,因律重数越大,修者之道所依凭的灵根便越杂越弱,因此也不会轻易改变信仰。” “可是,并不是因为天生因律强大,灵根便天生地越弱,正巧,它们的关系是反过来的。” “正是因为相信自己灵根弱小,那些更有离族门道的掌权人才不会去修界,不会去修习法术,而是留在巫族高位,享受俸禄福泽,因而气运在身,拥有强大的因律。” “修道一途,讲究天人合一,吸收天地之精华,争夺气运,淬炼自身。因此,即使是在巫族拥有低阶因律的凡人,那也是因为他们一辈子都自愿留在巫族,甚至也有可能去往修界或者其他地方之后,改变自身因律,成为有福之人。” “这其间的因果纠缠,着实复杂难测,也难怪外界并不重视巫族的因律之道。你知道巫族术法在修界被称作什么吗?” “——装神弄鬼、故弄玄虚的巫术。” “所以,楚眠,即使你是无律之人,只要不固步自封,做出改变,便存在着可能性。” …… 歧兰让楚眠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自己先行一步。 他用手里那沓叠好的符纸轻轻拍了拍楚眠的肩,留下加剧茫然的约定: “后日申时,迟阕会来。我已是废人之身,无法帮你太多。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然后再做决定。” “来或不来,我不强求,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等下!你们真的不是什么洗脑教团吗?”楚眠突然拉住他的衣袖。 于是那对菱眼的边框合拢成浓密墨弧,将锋刀刻出的容颜绘得丰韵爽朗。清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