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归心念急转, 脑海中涌现了许多种可能。他猜想外头可能是附近的山匪,要来打劫他们,亦或是路上有人一早就盯上了他们, 等到了此刻才出手……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只怕都会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因为来人若真是图谋不轨,定然会有备而来,只怕不好应付。然而他不等他多想, 外头便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常东亭一路小跑着过来, 一脸喜色地道:“殿下, 是江大人的人。”“舅舅的人?”叶云归忙起身道:“快带进来。”他话音一落, 外头的李兆便引着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进来了。叶云归一见他就认出了这是舅舅身边的副将, 名叫刑怀远。“末将参加殿下。”张怀远单膝跪地, 朝叶云归行了个大礼。叶云归一见到他便想到了舅舅, 鼻子都不禁有些发酸, 忙道:“快起来,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回殿下, 将军一直算着日子, 估摸着今日殿下便该到北郡,一早就派了末将带人来接。但是我们常走的那条山路被雪封了, 只能绕路过来,耽搁了时辰。”刑怀远道:“后来我们在路上看到车辙印, 就顺着找了过来。”北郡如今这天气,没有商队会出来行走,老百姓就更不必说了。所以刑怀远一看到路上那车辙印,就猜到八成是叶云归他们。“若不是殿下三令五申说了不许迎接,大人恨不得派咱们一路迎到京城去。”刑怀远又道。叶云归一笑,忙道:“我就是知道舅舅这性子, 才特意让人给他去了信。”“殿下,今夜雪太大,咱们且在这里耽搁一夜,明日一早末将带路,咱们绕过那条被大雪封了的山路去北郡城。”刑怀远道。他说罢吩咐自己的人去附近找了些松木枝来,在寺庙里点了篝火。叶云归他们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再加上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所以只捡了很少的柴草,勉强够煮点热水而已。刑怀远的人则不同,他们常年在这一带活动,熟悉地形,很快就弄来了一堆松木枝。篝火一点,寺庙里登时暖和了不少。次日一大早,众人便启程,跟着刑怀远的人离开了寺庙。临走之前,叶云归特意让人将寺庙里收拾了一番,又在大殿内留了些香火钱,这才启程。因为需要绕路,原本只剩小半日的路,他们走了近一天,黄昏时才到北郡城。好在这一路没遇到什么麻烦,还算顺利。众人刚到了城门口,叶云归的舅舅江峰年便带着江湖迎了出来。江峰年早已过了不惑之年,但英武之气丝毫不减,看着颇为威严。相对于皇帝而言,叶云归对他的感情要更为深刻。只因他这个舅舅,自他幼时便对他颇为宠爱,当年更是为了不让他被皇帝猜忌,而主动卸了兵权。这样的情分,皇帝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叶云归下了马车。江峰年等人则齐齐翻身下马,一边行礼一边口中高呼:“恭迎殿下。”这声高呼带着军中之人特有的气势,令叶云归心头不由为之一震。他快步上前,一把攥住江峰年的胳膊,泪水在眼里直打转。江峰年一笑,低声道:“殿下可不兴哭鼻子,这么多人看着呢。”他口中这么揶揄叶云归,自己的鼻子倒是先酸了。他知道叶云归吃的苦,叶云归也知道他的隐忍和愤懑。舅甥俩相顾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先去衙门里还是先去大营?”江峰年问他。“先去舅舅家里。”叶云归道。江峰年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锤,“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舅妈已经让人张罗好晚饭了,今晚先带着你的人一起回家,旁的事情明日再说。”江峰年说罢就要拉着他上自己的马,那神情还如叶云归小时候一般。但叶云归却一犹豫,一手不自觉在小腹上轻轻一按,而后转头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开口道:“舅舅,我还是坐马车吧。”江峰年目光越过叶云归,落在了不远处的岑默身上。他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当晚众人都安顿在了江府。江峰年给叶云归单独安排了一个小院,就在他们主院的旁边。江夫人让人张罗了席面,将同来的东宫卫都安排上了座,还特意让刑怀远带着人相陪。“今日跟在你身后的那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