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婳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才好。
她不想让成年人的感情,影响到小孩子,更不想让他因此患得患失。
可是每次阳阳和月月都不能置身事外。
她把阳阳的小脑瓜按到怀里,柔声说:“不会。”
“太棒了。”阳阳从她怀里挣出来,举着小手臂,欢呼雀跃。
原本帅气孤冷的小脸上,满是童真。
他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我要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奶奶。”
南婳温柔地说:“去吧。”
迫不得已答应阳阳,并不代表,她就会让霍北尧进这个家门。
第二天上午。
南婳去蛋糕店取了定好的蛋糕,又去花店买了一束香槟玫瑰,坐上保镖的车去城南的疗养院,看望霍南鸢。
霍南鸢是霍北尧的亲妹妹。
顾凤骄和霍正霆复婚后,生的女儿。
挺好的一个姑娘,几年前,有一次她们俩相约去海底潜水。
忽然起了风浪。
霍南鸢被浪卷到了暗礁上,伤到了脑神经,昏迷了几个月没醒过来,变成了一个植物人。
当时南婳和她一起潜水,除了她们还有两个保镖。
顾凤骄非得说南婳命硬,是个扫把星,把她的宝贝女儿克成了植物人,一度禁止她去医院看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南婳永远忘不了,当时她站在霍南鸢的病房外,顾凤骄哭骂着把她往外赶的场景,还说怎么被撞成植物人的不是她?
她记不清昨晚吃的什么菜,可是顾凤骄带给她的伤害,却记忆犹新,过了那么多年都忘不掉。
五十分钟后,南婳抵达霍南鸢住的疗养院。
挺高档的一个疗养院,环境很好,很安静。
南婳推开病房门。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姑娘,浑身插满管子,露出来的手臂瘪得没一点肉,薄薄皮肤下骨头锋利。
皮肤白得发青,脸颊塌陷,颧骨看上去比以前高很多,眼睑合得不够紧,露出一条缝,里面的眼珠混混沌沌,像死去很久的鱼眼珠。
整个人僵硬、死滞,毫无生机。
生机是种很神奇的东西,一旦从肉身抽离,再美的人也会变丑。
南婳心里一阵悲伤。
以前那么爱美,那么鲜活的一个女孩子,变成了如今这么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不再鲜活美好,只是一具靠药和机器维持生命的肉身,没有知觉没有感情没有尊严,不是死人,但也绝对不是活人,是一种介于人和植物之间的奇异生物。
她叹息着摇了摇头。
把蛋糕和鲜花交给护工阿姨。
走到病床前坐下,她抓着霍南鸢枯瘦如柴的手,声音微微颤抖:“鸢鸢,你快点醒过来吧。”
护工阿姨惋惜地说:“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南鸢小姐就是醒不过来。”
南婳问:“她妈妈经常来看她吗?”
护工说:“前几年夫人经常来,每次来都是又哭又骂,这两年来得很少了。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次,可能是灰心了。”
听到顾凤骄不经常来了,南婳稍稍松了口气。
不想跟顾凤骄撞上。
看到她那张苦大仇深的脸,就膈应,更不想被她刻薄。
以前,她和霍南鸢的关系处得还挺融洽的。
十几岁时,两人通过霍北尧认识,经常一起玩,一起吃饭。
霍南鸢爱玩,明明长了一副娇滴滴的大小姐模样,骨子里却喜欢追求刺激,下海浮潜,爬山,攀岩,蹦极样样精通。
要不是顾凤骄不允许,她都要去学开飞机了。
那么活泼的一个姑娘,却因为一次意外,再也没有了活力。
生命如此脆弱。
南婳握着霍南鸢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手,眼圈微微泛红。
忽听身后传来开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