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可以向当地的官府申请垦荒。
官府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把这些荒地变成良田,那这块地就是你的了。
当然,有多大能耐便做多少事。你向官府申请一百亩,官府就给你一百亩,但你要是只垦出了八十亩,那官府就要变脸给你看了,罚款能让你悔不当初。
萧诚不在乎那些那些大户们趁机多拿多占,没关系,只要你把这些荒山野坡变成良田,种出了粮食,还不得卖给我?
萧诚也不在乎这里头肯定有人上下勾结做出一些贪赃的勾当,无所谓,只要能种出粮食来。
因为不管怎么弄,那些没权没钱的小老百姓们,总是也能从这一次的垦荒之中得到好处的,哪怕就是十亩八亩,那也是他们自己的田地不是?
如果能多出十万亩土地,即便每亩只能出产二百斤稻子,那黔州也能多出二千万斤粮食来,那也是二十万石呢!
“签判,签判!”耳边传来了呼唤声,抬眼看去,便见到一名卫士正沿着上山的小径,一路飞奔而来。“有客来访,说是姓岑,是签判的先生呢!”
岑夫子?
萧诚瞪大了眼睛,来得这么快吗?
前几日自己才得到消息,想不到今日便来了。
冲着田里众人挥挥手,萧诚提起一边的靴子,也不穿上鞋袜,就这样赤着一双脚,带着满脚的泥巴,随着卫士向着山下疾步而去。
年过六旬的老夫子站在大宅的门口,背着手看着眼前的铺阵开来的那井陌田地。
不仅是山脚之下那平地之上都是劳作的身影,便连山上,那一块块的梯田,也都种满了收获的希望啊!
他这一辈子自己没有考取进士,但却教出了几十个进士徒弟,自己的两个儿子也照样是进士及第,用一句桃礼满天下来形容这位老夫子也不为过。
不过在岑夫子看来,这些学生之中,最为才华横溢的那个,无疑便是今日自己来看的这一个。
因为这个,不但善于言,还敏于行。
所谓的知行合一,在这个学生身上得到了最为完美的体现,自己其它的那些学生,加在一起,只怕也比不上眼前这一个的灵性呢!
他们或者很会做官,但真要说起做事,没有人能跟萧家二郎相比了。
只可惜了这样一个天纵其才的人,却最终给牵连进了京城的那桩泼天案子之中,当然,现在的结果,也算不得冤枉他,不管怎么说,萧家大郎也的确是造反了。
在岑夫子看来,一个本来可以入朝堂掌相印宰执天下的人物,最终却也只能将这满身的才华,埋没在这乡间了。
不入中枢,何来造福天下呢!
造福一地,与造福一国,终究是云泥之别啊!
“先生,先生,您怎么来得这么快?学生有失远迎呀!”远处传来了大呼小叫之声,岑夫子抬头望去,便见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汉子提着一双靴子,向着这边狂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
不是萧崇文又是那个?
“这便是你那小师弟了!”岑夫子微笑转头看着身边一个蓄三缕长须面如冠玉的年约四十许的中年人。“你爹我的关门弟子,如何?”
岑重笑着道:“自然是不同凡响,要是俗物,我巴巴地跑来干什么?不过阿父,这样的一个人物,真是您教出来的吗?看他行事手段,绝非您的手笔啊!”
岑夫子哈哈一笑:“我教的只是如何叩开那扇门,至于如何做事,那是各人的因缘际会,就与我无关了。”
“所以阿父的学生之中既有官虫,也是像萧崇文这样的厉害角色!”岑重哈哈一笑:“以后倒是要多领教领教。”
“你们二人,只怕有很多东西说得到一齐去。”岑夫子道。
萧诚如风而至,随手扔了手中靴子,双手抱拳,一揖到地:“学生见过夫子!本该学生去拜见夫子的,不过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