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身后传来了高迎祥的声音。
谢鸿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之上的高迎祥,低声问吕文焕:“辽人和仆从军至少二十万人,一个月,这里要死多少人?”
正准备翻身上马的吕文焕动作一顿,停顿片刻,这才一踩马蹬,跨坐了上去,看着谢鸿道:“至少一半!”
一只脚踩在马蹬之上的谢鸿一哆嗦,脚下一滑,一头嗑在马肚子上,好在这马跟他良久,竟然是动也没有动,谢鸿霍地抬头,看着已是渐渐远去的吕文焕。
他翻身上马,再次回头看向城墙之上仍在挥手的高迎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自己回去之后,应当准备更多的物资送到这里来,也许,多一支弩箭,多一枚炮弹,这里或者就会少死一个人。
这里的五万人,可都是大宋军队之中最为精锐的部众,死一半人,想想都心疼。
江宁,宰相公廨。
萧诚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两手捂在脸上,打算眯一会儿。眼前的公文奏折,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不眠不休,都是不会减少的,反正自己批完这一堆,刘新又会马上给自己拿来另一叠。
当然,这也怪不得刘新。
眼下的事情,的确是多了一些。
前线已经打了快一年了,为了应对这场战事,整个后方,都是卯足了劲儿在拼命地更好地做自己的事情,只为能为前线有胜利多出一点点力。
从最初的惊慌到现在的所有人都胜卷在握的模样,信心便是这样慢慢地积累起来的。
当然,百姓,甚至于绝大部分的官员、军队都可以认为胜利必然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但像萧诚他们这样的人,却必须要将万一的事情当成一万的事情来考虑。
门被推开了,刘新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相公,郑则仕到了!”走到大桉前,揭开了茶杯盖子,看了看内里,便将杯子提熘了起来,准备去给萧诚换一杯。
萧诚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我去请他进来?”刘新问道。
“郑公来了,我得去接一接!”萧诚站了起来。
郑则仕,曾经叱吒风云的大宋海商兼海盗,如今的大宋海事协会的总会长,年过七十的人了,却仍然精神抖擞,完全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
萧诚总觉得这家伙有什么保养绝招,十余年前,他便是现在这个模样,现在他还是这般模样,便似乎是时光在他这里停滞了一般。
“郑公,一路辛苦,把您从舒舒服服的老宅子里叫到江宁,是萧某的罪过。”萧诚推门而出,看着正坐在椅子上,两指拈着一块糖吃得津津有味的郑老头儿。
“在那宅子里闷得都快长霉了,出来走走,吹吹风,晒晒太阳,倒是更精神了!”郑则仕站了起来拱手道:“相公看我的精神如何?”
“说起来,我一直想把你抓起来严刑拷打来着!”萧诚笑道:“好逼问一下,你到底是在那里弄到了长生不老的药丸,这十多年了,你就没变过样子。”
“再怎么不变样子,那也是一垂垂老朽,那里比得相公你风华正茂啊!相公,你看起来脸色却是不太好啊!”
“纯粹是熬夜熬的,这个刘新,生怕我休息的时间长了,一天的事情,是给我安排得满满当当!”
说笑之中,萧诚将郑则仕迎进了自己的公廨。
能值得他这么做的人,全大宋也是屈指可数的。
“相公去年安排的事情,已经全都妥了!”坐定之后,郑则仕道:“上千条海船,都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现在分成了三队,正在往目的地港口。每一队,都有妥贴的人领队,同时在港口那边,靠岸顺序,装船顺序,都做好了详尽的预桉。”
萧诚点了点头:“十万人,以及相应的物资,从不同的地方、港口出发,却要在同一时间抵达目的地,这里头的难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