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诚秉政以来,最让人垢病的,便是利字当头。
用某些人的话来说,就是道义放两旁,利字摆中间。
就像一年一度的官员考功,占比最大的,已经变成了当地的经济状况如何。
不但看总量,还要看增速。
一地官员,如果将当地的经济搞得风生水起,基本上一个考评为上就跑不了。
而其他的指标,在经济指标的面前,基本上就可以忽略不计,不值一提了。
很多过去能让地方官获得表彰,让地方上大长脸面的行为,在现在,已经完全不合适宜了。
就如同某地上报朝廷,说是某某妇人为夫君死节,竟然一绳子吊死在灵堂里,要求朝廷表彰。奏章到了萧诚那里,萧诚却是勃然大怒。
不但批注了岂有此理四个大字,甚至在笠日的大朝会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上奏这件事情的官员,骂得狗血淋头。
这一下这个官员偷鸡不着蚀把米,别说表彰了,今年的考功,要是没有别的什么能够弥补,一个下等,必然是稳稳地落在头上。
萧诚对于这样的事情,是真的深恶痛绝。
过去的事情,他管不着,但在他手里,这样的歪风邪气,一定要杀下来。
也许这样的节妇是真的有,
可即便有,萧诚也不赞同。
朝廷如果对于这样的事情大加褒奖,立牌坊,给资源,那只怕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会寸出不穷的。
官员们想要拿到教化有方的赞誉,为自己升官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那些家族借此来凸显自家的声名,抬高家族的身价,但那些去殉节的人,当真都是愿意的吗?
没有人知道。
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便只能由着活人来说三道四了。
“韩端,你们礼部要专门就这件事情写一份文章在江宁月报之上发出来,头版头条,要狠狠地批判这种行为!”敲着桌子,萧诚对时任礼部尚书的韩端道。
韩端愁眉苦脸:“首辅,这让我们怎么写啊?过去对这样的行为都是大力褒奖、提倡的啊!这,这这现在要反其道而行之,下官实在不知从那里下嘴啊!首辅能不能给提示一下。”
面对着萧诚的涛天气焰,韩端不敢反驳,不过他心里清楚,自己一旦回到礼部衙门,只怕下头的那些人能把自己喷死。
“这还不简单吗?”萧诚怒道:“当下正值国难当头,每一个活着的大宋人都能为国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即便是一介妇人也是如是,去纺织工坊里看看,去田间地头里看看,妇人们都在辛苦劳作,轻弃己身,是对国家不忠。”
别说是韩端听得目瞪口呆,便是一边的岑重、吕文焕等人也是张嘴结舌。
说实话,他们心里对这样的事情,也还是颇为赞赏的。
但萧诚一张嘴,直接就把这事儿给拔高到了为国尽忠的程度之上,这顶大帽子扣下来,可就不得了啦。
但也由此可见,萧诚对这种事情的不满程度。
“上有老者未曾百年,是为不孝,下有孩童尚未成年,是为不仁,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之辈,居然还想从朝廷这里拿到谥号,别把脑袋想歪了!”
瞅着暴怒的萧诚,本来还想劝解几句的岑重,直接闭上了嘴。
他们知道,这篇文章一旦出炉,必然是天下哗然,士林之间,肯定又要为这件事情争个天翻地覆。
不过也就是士林之间了,普通的老百姓对这个是没有啥感觉的。
因为这样的事儿,就不会出现在底层百姓的身上的。
债多不愁,虱多不痒,现在他们这帮人,还怕士林喷吗?
早就被喷开花了。
过去的进士试多金贵啊!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三年一试,一次最多两三百个进士,考出来的进士,哪一个不是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