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娶这样家的女子进门,母亲是断然不许的。”
张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母亲,儿意已决,不管如何,儿子都是要这么做的,在屋里歇上两天,儿子便要往广西去了。一来,是奉上官之意,将这些战死英烈的骨灰送回家,二来,便是上门去与他家说清楚这层意思,等儿子回来的时候,就把那姑娘带回来。”
“什么,你这次去就要与她成亲?”张鲁任大怒。
“自然不是的。”张任摇头:“老什长刚刚战死,我这次去,只是想与她订亲而已,然后带她回来,成婚什么的,怎么地也要等到三年之后。”
看着语气笃定的儿子,张鲁氏急道:“母亲不会同意,你阿父也绝然不会同意的。”
张任却是笑了起来:“阿父肯定会同意的,如果不信,母亲您尽管去信问一问父亲!”
在家歇了数天,张任倒也是想与过去的朋友们联络一番,好好地喝喝酒,说说话。
可是一聚之下,却是大失所望。
如今的他,与众人已经完全是说不到一起去了。
这些过去的朋友,基本上还沉浸在过去的那个时代之中没有走出来,他们刚刚经历了一次秋试的失意之行。
首辅萧诚主持下的新进士式,与过去的进士试大相径庭,原本文教昌兴的江浙在这一次的大试之中,大败亏输。
倒是广西、云南、两广等地的士子上榜者众多。
在江浙地带,过去被众人瞧不上眼的一眼爱好杂学的家伙们,这一次却是一个个的高中进士,这岂不能让这些人失意之下对朝廷怨怼更深?
喝着酒听着这些人阴阳怪气的话语,看着满腔的意气不得伸张的脸庞,觉得报国无门的过去的朋友,张任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起来。
自己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呢!
可是上过了战场,经历了生死,再回头来看这些事情的时候,感觉却是与这些人截然相反了。
这些人如果还不赶紧改弦易辙,只怕三年后的秋试,他们还要再次被刷下来。
想等着首辅垮台以后,朝廷一切再走回到老路上来?
只怕不可能。
想起边境之上的那些如狼似虎的军队,想起军校这中那些朝气蓬勃的学员,想起军队对首辅的竭力支持,甚至想起那一个个庞大的军工作坊之中成千上万的人忙碌的身影,张任就觉得,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
如果不能赶紧拥抱新时代,那就只能变成弃儿,被新时代的浪潮拍死在沙滩之上。
他一口闷光了杯中酒,大笑着洒然离去。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找母亲要了二千贯钱。
虽然他家富裕,但二千贯钱,却也是一笔极大的数目。听说是儿子要带去广西,送给他的那些战死的同袍。
因为如果不是这袍泽,张任就不可能活下来,张鲁氏倒是毫不犹豫地便将多年积存拿了出来,甚至还多给了五百贯,特别说明是给老什长家的。
老什长不是想给他五个闺女多挣点嫁妆吗?想来他也挣不到五百贯。
张鲁氏不觉得自己的丈夫会同意儿子娶那个农家姑娘,自己说服不了儿子,但他父亲必然能阻止。
自从听了儿子的意思之后,张鲁氏便派了得力家仆,快马加鞭地赶往云南去见丈夫,相信丈夫一定会想法阻止这件事情的。
不过人家终究是救了自家儿子一命,虽然不能娶人家的女儿,但多给钱却是应当的。
对于母亲的心思,张任也是一笑作罢,只是将这些钱运去联合钱庄,换了那里的银票,便准备着去与其他的同僚汇合了。
如今联合钱庄在江南终于也是全面铺开了。
在首辅一系获得压倒性胜利之后,新法全面铺开,像青苗法这样的贷款,就完全是以联合钱庄为主展开的,江浙一带原本的那些老字号钱庄,如今却只能是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