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军,噌地一下便成为了正七品的县令。
不过,这个县,却是在云南。
他爹哼都没哼一声,带着长子就去上任了,留下婆娘在家里照顾家业。
据说因为他爹去得爽快,又得到了上锋的夸奖,被立为了标杆,临走之时,那位从省里头下来的吏曹悄悄地跟自个儿爹说了,不管他爹今年干得怎么样,省里都会给他一个上上的考绩。
三年考绩,只要都是上等,那便可经再升一线。
张任不知该哭还是笑。
他爹不管接下来如何,受惠的肯定是只有大哥,至于自己这个老二,都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去当兵,搞不好便要送命的。
谁不知道现在的首辅一门心思的都想着要北伐啊!
谁不知道现在前线的几位大将军,都是首辅的心腹啊!
首辅想北伐,他们便一门心思地在前线寻衅滋事,闻战则喜。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枯得可不就是他们这些小兵儿的性命吗?
原以为自己是官宦子弟,父亲又得到了表彰,自己会有一些特殊,岂料进了兵营,根本就没这说辞。
二个月的新兵训练,对于张任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死去活来的地狱之旅。
位于萧县的新兵训练营,让张任刻骨铭心。
在那里,他的手上、脚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原本他只有手指之上有茧,那是他读书刻苦的象征,可现在,掌心里也全是茧子了,那是握刀给握出来的。
原本皮肤白晳的他,现在看起来跟家里的那一些长工、租户没啥两样,黑黝黝的。
训练营里太苦了。
那些专门训练他们的杀胚听说都是从军队里下来的,一个个都骄横之极,他们的训练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鞭子加弯筋脚。
有不服气的,可以,来,单挑。
这便是这些军官给予他们惟一的可以提意见的机会。
当然,下场基本不好。
除了被狠狠地当着所有人的面揍一顿之外,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偶尔有勇力之辈赢得一次,但下一次,一定会有一个更厉害的家伙出现,将赢了的人打得更惨。
不是没有人逃亡。
第一次抓回来的,鞭三十。
第二次再逃,鞭三十加枷一日。
第三次还逃,哦豁,脑袋没了。
没了脑袋的家伙,二个月的时间一共出了三个人。
三个人家里都是五品往上走的官宦世家。
于是乎,逃亡的风气,便不再有了。
张任不敢逃,因为临走之前,娘亲哭唧唧地告诉他,他要是出了事,必然会连累家里的。
再苦,他也得挺过来。
原本张任满脑子的诗书都已经退缩到了角落里,占据更多位置的,则是一条条冷冰冰的军纪。
因为表现很好,在新兵营,他还成为了一名什长。
他手下的十个人,除了三个家里是自耕农以外,剩下的六个,家里要么是官吏,要么便是富商。
过去当兵这种职业,本来是与他们不相干的,但现在,他们却因为一条法令而聚集到了一起。
二个月之后,他们终于离开了恶磨之渊,被分配到了军队。
熟悉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
五十名新兵,同是萧县训练营出来的,只有五个人,而且五个人都来自不同的营,彼此最多是有点脸熟,而至此,张任才晓得,同样的训练营,每个省都有一个。
在新兵营,张任是什长,但到了部队,他就什么也不是了,只是普通一兵。
张任现在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因为他在训练营中表现优秀,所以他被分到了一线部队,而且是最精锐的部队。到位第一天,那位营将便口沫横飞地讲着本营的优秀战绩,什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类的。
下头那头大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