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桥驿,对赵宋来说,是一个有着绝对不同意义的地方。
赵宋开国皇帝,便是从这里披上皇袍,然后一路回到东京,将大周的柴家小儿赶下宝座,自己坐了上去。
当然,总体来说,赵宋皇室对于柴家后人还是相当不错的,比起其它被夺位之后的那些凄惨无比的家伙来说,柴家,绝对算得是幸福的。
不过现在,这里马上就要沦为战场了。
天武军驻守陈桥驿。
上万士卒排成了一个个的方阵,肃然而立,天武军指挥使安巍的大旗,在临时搭起的楼台之上高高飘扬。
长子安明战死,使得安巍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他对那个儿子寄予了太多的希望。
而安明也的确是最有可能撑起安家门楣的那个人。
可是他死了。
而安家剩下的那些人,又那里指望得上呢?
不过看起来,也许不用在想那么多了。
二十万辽军将东京城包围了起来。
这二十万,是实打实的辽军战兵,如果算上青壮、民夫,以及投降了他们的河北路、京东路这些地方的部队,人数便要翻上一番。
这一关,只怕要过不去了。
东京城中说起来还有十万上四军,还有武装起来的青壮数十万人,
可安巍却知道,破国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了。
最要命的,就是粮食问题。
辽军切断了槽运,也切断了路上通道,外头的粮食,一粒也无法进入东京城。
拥有百万子民的东京城,在和平时期那是一个巨大的吸金器,也是一个能创造无限财富和奇迹的地方,但到了战时,没有外部的输入,他马上就变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包袱,压在所有人的身上,让其喘不过气来。
辽军还没有到时,粮价已经一日数涨,
辽军围城半个月之后,粮价已经翻了十倍。
普通人再也买不起粮食,已经是实实在在的摆在官府面前的事情了。
新官家与老首辅大开杀戒,数十个粮商直接被拖到菜市口一刀砍了脑袋,所有家产被充公,也没有让粮价跌下来。
因为事实就摆在那里,没有粮食进来,城内的粮食,那就是吃一粒,少一粒。
枢密使陈规陈相公建议没入城内所有富绅、官员、以及普通百姓家的粮食,进行统一分配,首先保证作战军队的粮食以及辅助作战的青壮,但这个提议在朝议之时没有通过。
普通百姓家根本就没有粮食,
陈相公的这个建议,针对的只是官员、富绅等有产阶级,
这自然很难得到其他人的认同。
那场争论,安巍也在场。
他冷笑地看着那些人,
争吧,争吧。
这个时候,还要当守财奴,一旦军队失败,辽人进了城,你们别说粮食,命能不能留下来都说不准呢!
他想起了儿子,
忍不住流下泪来。
是啊,那些人,别看现在一个个还在官家面前义正辞严,一个个好象都准备随时去赴死的模样,可是等到辽人真破了城,指不定他们的膝盖比谁都会软得快。
他们只不过需要换一个主子罢了,
自然是不用舍掉家里的财富。
对面悠长的号角之声,将安巍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别人会投降,但他安巍绝对不会。
即便今天会输,即便今天会死,他也绝不会投降。
他抢前一步,从一名鼓手手中抢过鼓槌,用力地擂了起来。
铿锵有力的鼓声从他的手下传出,紧跟着,指挥台周边的数十面大鼓也紧跟着他敲了起来。
围绕在指挥台周边的上万士卒,同时将目光转向了这里。
“身后就是你们的家,你们的家里,有你们的父母、婆娘、娃娃!”安巍嘶声大吼。
安巍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