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的护卫,散布周边,看似无意,却是将罗纲牢牢地护在正中间的位置,任何不怀好意的人想要接近罗纲,都需要先过他们这一关。
终于,烟火味儿慢慢的淡去,两边高墙深垒渐渐的多了起来,朱红色的大门,拴马的石兽,守门的狮子隔上一段距离,也总能看到一个。
这一片,很明显住着的都是达官贵人了。
罗纲回头,看似随意地招了招手。
人群之中,一个面相普通的人大步走了过去。
“你知道是不是?”罗纲的语气很是不善。“知秋院不可能不知道。”
这个中年人,却是统计司的副司长,主管知秋院的吴可,这一次跟着罗纲回来,主要便是恢复统计司在汴梁以及更北地区的情报网。
听着罗纲的话,吴可垂下头,好半晌才道:“抚台不愿意您为此而伤心。”
伤心?
罗纲突然停下了脚步。
伤心吗?他不知道。
整整五年了,他一直以为,那个人已经死了。
他把手中的两坛桃花酿塞到了吴可手中,不容置疑地道:“送去中京,送到她手里,不要说你们办不到。”
吴可当然办得到。
统计司知秋园作为南方最大的谍报机构,与辽人那边,又怎么会没有交集呢?
有时候,双方甚至会交换情报。
既打生打死,又互相合作,这便是他们生活之中的真实写照。
“要带口信吗?”吴可迟疑了一下,问道。
绝无可能让罗纲写上一封信送过去,即便罗纲想这样干,吴可也绝不会替他送,真要强逼,那便是明着答应,暗地里毁去。
“什么都不用!”罗纲摇头,继续大步向前。
“抚台是要去萧府吗?”吴可紧赶了两步,问道。
“去看看!”
“走侧门吧,大门还被封着呢!”吴可道:“只有一道小门,通往萧家祠堂。”
许勿言已经很老了。
身形佝偻的他,站在罗纲的身侧,看着罗纲行礼,上香。
“整整五年了,你是唯一一个来祭奠的。”许勿言道:“我替大郎和二郎谢谢你。”
罗纲点点头,没有说话,目光却落在最下面一排灵牌之上,那里,有一块牌子,是萧旖的。
对了,她现在叫萧绰。
萧旑萧三娘子,或者是真死了吧!
“许爷爷,我自去园子里走一走。”
“前面有人看守!”许勿言道。
罗纲笑了笑,没有做声,径自而去。
前方有院墙,中间的月亮门被锁上了,吴可上前,毫不犹豫地拔刀。
当啷一声,锁被斩开。
内里似乎有脚步之声嘈嘈切切,却不是向前,倒是向着远方退去。
“应当是看守,大概知道是谁来了,退避三舍吧!”吴可笑道。
罗纲跨步而入。
一直走到了那幢二层小楼之下。
前面原本还有一个池塘的,夏日里,荷叶覆盖,红的,白的荷花盛开其中,更有鱼儿嬉水,蛙鸣声声。
如今却是荒草覆盖,竟是看不清池塘的边界了,仰头看那闺楼,半幅窗户却也倒挂在外面,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
拨开荒草再向前,竟然意外地看到了那条小船,只是那船上,却立了一只野猫,此刻弓背耸身,毛发倒竖,冲着他们发出声声嘶鸣。
这小船,大概便是它的家了吧!
或许内里,还有这猫的孩子,要不然,一只野猫,看到人应当早就跑了。
半倚在小船之上,罗纲闭目,倾听着园中的虫鸣之声。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