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托佛!”
听离到门口那一声洪亮的佛号,高颖德便不由得笑了起来,抬头看着门外慧远那悲天悯人的模样以及旁边那有些无可奈何的卫士长。
慧远是相国府的座上客,便是在整个善阐府也是人人尽知的得道高僧,对于举国皆信佛的大理人来说,慧远便如同佛佗再世一般,那卫士长自然是不敢用粗阻拦, 尽然让他一路到了高颖德的书房之外。
“大师请进!”高颖德站了起来,笑对慧远。
卫士长尽如蒙大赦,赶紧地低头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说起来,他是失职了,要是相国追究, 他还真无话可说。
“大师这又是想来劝我不要妄动兵戈吗?”高颖德请了慧远坐下,“不知今日又有什么新说辞呢?”
“相国,我刚刚知道消息,大宋朝廷尽然新设了贵州路,萧诚成为了贵州路安抚使了,所以为相国计,慧远想请相国息兵戈之心,修两国之好。”
“为何是为我计?”
慧远认真地道:“相国,和尚是从那边过来的。那萧诚,端地是一个厉害角色,麾下兵马也是骁勇善战,眼下又得了朝廷正式敕封,更是可以名正言顺地扩充实力,相国妄起争端,恐怕难有胜果,到时候苍生受难,百姓遭殃啊!”
高颖德哈哈大笑了起来:“大和尚虽然见识高, 但终究也只是和尚而已, 你不知我心思啊,如果说以前还真有可能息兵罢战的话,现在,就真不可能了。”
“相国,大宋朝廷既然已经正式敕封了萧诚,将贵州路作为一路疆域,那相国你攻打贵州路,便等于与宋国开战,这一点,相国可想清楚了吗?”
“如何没有想清楚?”高颖德淡淡地道:“不过萧诚与朝廷面和心不知,我真打贵州路,大宋朝廷会管吗?就算他们想管,现在他们有这个能力吗?不管是西北萧定还是南京道的耶律珍,在朝廷眼里,都远远比我们一个小小的大理国要有威胁多了,指不定还有人因为我去收拾萧诚而欢欣鼓舞呢?”
“可是相国,你想过没有,您万一要是输了呢?”大和尚抬头,认真地道:“和尚来善阐府也有一段时间了,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相国,要慎重啊, 一旦输了,大好局面就毁于一旦啊!不管是陛下也好, 还是那几家也好,只怕就要趁势而起,大理政局,毕然会再起波澜呢!”
高颖德微笑起来:“大和尚怎么突然为我着想起来了呢?这几个月,你与他们可是打得火热,我还以为大和尚必然会站在他们那一边呢?”
“阿弥托佛!”大和尚义正辞严地道:“大和尚不站在任何一边,只是觉得如今大理在相国的治理之下,风调雨顺,生活富足,偶有些小问题,也是瑕不掩瑜。如果战事一起,这一切不免就要成为镜中月,水中花,一时相国失利,那情况只怕还要更严重。相国,有时候,内乱可比外敌更可怕啊!我是真担心相国到时候失了势,说句心里话,现在大理还真找不出能比相国你更合适的相国人选了。”
高颖德意味深长地看着大和尚道:“看来大和尚是真的在为我着想了。不过那几个跳梁小丑,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他们自以为做事隐秘,殊不知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慧远心中不由一跳,看着高颖德,脸色微变。
高颖德笑道:“大和尚要是今日不来说这番话,我出兵之日,便是大和尚身陷囹圄之时呢,我不在乎他们,却不得不担心大和尚你的号召力呢!”
慧远深吸一口气:“原来在他们身边,都有相国你的眼线啊!可笑,可笑之极啊!”
“的确是可笑之极!”高颖德道:“大和尚,既然话都说开了,你不觉得,我更进一步,对大理更好吗?如果我真走了这一步,大和尚可会助我?”
“绝对不会!”和尚抬头,正色道:“和尚怜苍生,但绝不会助相国你谋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