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靖援军已到,北鄢士气大减,葛天衡见状直接下令:“鸣金收兵,起锚返航!” 此刻,他们过河来的士兵尚不足万人,本就被近两万的南靖兵用以命换命的打法压着打。 如今南靖的大批援军又到了,再继续留在这里不过是把剩下几千名士兵的命搭上。 北鄢开了十数条大船、载了近万人过来,回去的时候只余五条船和不足五千的士兵。 南靖这厢见北鄢第一波攻击被他们打退,士气持续暴涨。 本想乘胜追击,但司徒寻却下令停止追击。 天色已晚,夜间视物不清,极容易中了敌军埋伏。 而且,现场有许多伤兵急待救治,纵使死伤无数,但司徒寻一向秉持能救回一人算一人。 若是北鄢死了四千人,那他们南靖就至少死了六千,伤亡远比北鄢惨重。 司徒寻翻身上马,高声道:“众将士听令,穷寇莫追,能动的带上不能动的,即刻回营救治伤员!” 至此,杀声震天喧闹了半日的淮水河畔终于安静了下来。 岸边静了,南靖大营此刻却哀嚎遍营,此战死了五千余人,近两千名人重伤。 伤重士兵的血都快把营帐的白布染红。 数十名军医忙得脚打后脑勺,止血药用光了就用烙铁止血,麻沸散告罄了就用毅力硬抗。 主帐里。 “好了好了,我脱便是,你一个女儿家都不羞,我羞什么。” 司徒寻在莫虞欲杀人般的目光逼视下不情不愿地脱下铠甲和里衣,只见他背后一道长长的刀伤,从左肩一路裂至右侧腰下,血肉翻起,深可见骨。 莫虞见到这道可怖的伤口,眼眶立即红了,但她强忍着泪水,不愿让它们逃出自己的眼眶。 战场上能流血流汗唯独不能流泪。 现场的两名军医立刻上前为司徒寻治伤,手法娴熟,急而不乱。 张军医回头对李军医道:“麻沸散。” 不待李军医从药箱中拿出仅剩的麻沸散,司徒寻就道:“本将军不用麻沸散,把麻沸散都留给其他伤兵。” 这两名军医都是跟随莫逊多年的老军医了,闻及此言皆想起了已逝的莫将军,曾经的莫将军也是从不用麻沸散。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与敬服,看来,莫家军后继有人了。 “既如此,那将军忍着点,这伤口太深,需要缝针。” “无碍,开始吧。” 司徒寻趴在榻上,侧头看向一直一声不吭的莫虞,苍白的唇浅浅弯出一个弧度:“小虞儿,拿一块布巾给我咬着。” 莫虞此时浑身散发着血腥气,脸上都是血迹,银色轻甲下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染透,不过这些血都是敌军的,她自己分毫未伤。 莫虞在帐内找到一方干净的布巾,蹲在榻旁仔仔细细地叠好。 司徒寻见她依旧一声不吭,笑道:“怎么这般冷酷,第一次上战场被吓着了吗?” 听到他的取笑声,莫虞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 司徒寻见她落泪立马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刚想开口却被一坨布巾塞了满嘴。 莫虞看向他背后的伤痕,军医为了抢时间,下手一般都不会太轻,如此重的伤,他却还有心思和她说笑。 今日,师兄本不会受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