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朝砚”二字。 “是你啊!”朝砚把纸条揭下来粘在胸前,嘴角抿起一笑,很难为似的,拔腿就跑。 徐行原来以为和朝砚是更近一步的关系,和他惺惺相惜才是结局,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他们形同陌路。朝砚在躲着她,而她不明不白的接受了这一现状。给她什么,她就接受什么,争取一些东西必然要走进别人的眼里去,这是徐行不愿意的事。 没过几秒,朝砚再次闯进她的视线,那双多情的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一把夺过她的袋子朝巷子里跑去。 追,还是不追?他为什么这么做?看起来就像个神经病,徐行希望自己一迈腿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比如躲进被窝里,不去发现任何人的秘密,也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冒雨前进,耳边却响起一个故意压低了嗓子说话的声音在不断叫她的名字。 “徐行……徐行……” 断断续续,很远又很近。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非自然事件似乎紧紧黏在背后。徐行发了疯似的向前跑,又断了弦似的回过头来去救人。这次,她听到的是朝砚的求救声。 刚走进巷子,雨就大了起来。 这条巷子,在危险之列。卖米线的女主人把一只瘸腿的狗踢进下水道,一个卖烧饼的男主人刚从厕所出来,边和行人打招呼边拉裤链,手指间夹着烟,踩着雨水回到案板边去揉面团。 一座天主教教堂伫立在贫穷的小楼之间。余嫣跟着她妈妈追随耶稣,脖子上挂着一条十字架项链,她说自己时常会来这里参加活动。 “徐行。” 有人在背后叫她。 “我是朝砚!”男生站在了徐行身边,往路边人家的灯下倾了倾身子,好让徐行借光看清他的脸。“还以为你不会过来。” 看来是她多心了。心里空荡荡的,恍然间,她意识到魔鬼的呼唤是从自己心里传出来的。自己吓自己的事情,大半手到擒来。 “这里很危险。”朝砚说。 刚才的朝砚是带着邪气的,面前这位却不是,徐行想。 巷子里没有装路灯,突然间所有的光源都消失了。就像一道黑黢黢的深渊,天空遥远的亮光是冷峻的。雨大了起来。徐行一脚踩进下水道水泥盖的窟窿里,她想起来某个夏日的黄昏,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蹲在这里倒洗米水,自己当时羡慕着他的宁静生活。 脚湿透了,而且散发臭味。 “去躲躲雨吧。”朝砚提议。 徐行答应。刚刚耗尽心神走到这条路上来,现在想躲也不甘心了。朝砚,朝砚,在这个独属于我的时刻,只有两个人存在的空间,一抬头就能看见永恒。她的冲动酝酿在喉头。 “为什么拿我袋子?”声音是哆嗦的,实际上她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那边广场上有你不能看见的东西,我本来不想管,可是后来……心软了。” 心软了。徐行低头偷笑,感受到一丝甜蜜,又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朝砚是个善良的人而已,和她全然没有关系,换个人也是被这样对待。鼻头一酸,差点落泪。善良的人,和她全然没有关系。 “刚好,我也是听见你的求救被骗过来的。” 两人相视而笑,男生的眼睛里没有她想看到的东西。果然如此。 身后的教堂里传来钢琴声,像六月的冰雹敲打在铁盆上,发出脆响。伴随着节奏,徐行的身体一震一颤。 “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