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白呈上那两截陈旧的布条,请庆阳细看。 “这布条上的纹样,像是我年轻时只在京城大兴的忍冬纹,但这布织理稀松,花样粗陋,应是多年前的民间之物。”庆阳拨看了一下道。 “长公主火眼金睛!这确实是忍冬纹。忍冬纹,以忍冬植物为蓝本的装饰纹样,曾在古朝大兴,后逐渐被卷草纹取代,不复出现。直至我朝时,忍冬纹在京城复又风靡过一小段时日。”黎慕白收回布条道。 当今圣上即位后,国力日益强盛,忍冬纹重又没落,各种繁复别致纹样大行其道。 “我之前一直不明白这几样东西为何会出现在疯妇人遇害之地,直到琴霜遇害,我在霜降馆重又见到此物。”她拿起琴霜的案发现场画,指着画中的立架道,“我一直疑惑一只旧毽子为何会出现在霜降馆最醒目之处。第一次见到它,是我去霜降馆为做膳食寻找灵感时。那次,我就看到这只毽子正搁在立架的最显眼处。” “这种毽子,我幼时也玩过,是我母亲给我做的。我母亲曾告诉我,在她未出阁时,京城各处都有这种用忍冬纹布条编就的翠羽毽子卖。” 黎慕白说完,便低头开始编织手中的翎羽。 她年幼时,曾随父母在京城居住。她也喜踢毽子,并常常把毽子踢出了院墙外,毽子也由此坏得格外快。后来,家中就备有不少毽子,供她轮换着踢。而那些毽子,全是母亲亲手做的,缠织翎羽的布条上就有这种忍冬纹。 只是那时,忍冬纹早已罕见。 赵曦澄朝黎慕白望去,只见她纤长鸦睫像是染上了沉沉水雾,不堪重荷似地垂着。铜币、翠羽、布条,在她指尖缠绕翻滚。她动作轻巧,如在编织一件极其珍贵的易碎品。 似是心有所感,她抬了下首,触到赵曦澄的目光后,微微一怔,覆在鸦睫上的水雾徐徐变薄。 她复又低下头,手指翻飞。片晌后,又一只半旧的翠羽毽子赫然出现。 两只几近一样的毽子,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立着。褪色的翠羽,青绿的锈迹,陈旧的布条,如昏镜重明。沉底的往昔,复又泛出水面。 黎慕白持起毽子,道: “这两只半旧不新的毽子,是多年前民间闺阁女儿的游戏之物。此种毽子,只在京城风靡过。琴霜自幼在舒州长大,而且是在妓馆长大,不太可能有此种毽子。该毽子,应是凌心还在待字闺中时的游戏之物。” “这毽子为何又会出现在疯妇人遇害之地?她们几人是何种关系?”庆阳蹙眉问道。 “关于这一点,我想驸马应是最清楚的!”赵曦澄凉凉道。 庆阳瞪向卫昌,卫昌嘴角微微一扯,哼了一声,冷冷道: “我身为男子,如何知晓女子闺中之物!” “驸马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呢?”赵曦澄一壁问,视线一壁滑过卫昌,落向黎慕白。 两人目光轻轻一碰,又极快分开了。黎慕白转过身子,看向卫昌道: “凌心之所以离开舒州来京城,其目的就是为了接近昔日的青梅竹马。因为昔日的青梅竹马,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驸马爷,并被圣上器重,有能力助她达成她此生最大的心愿,那就是让女儿琴霜脱离贱籍。” 凌心得知卫昌是当朝驸马的消息,应是从陈若林处得知。而陈若林,应是从其兄长陈若水处得知。 如果,凌心不曾得知卫昌的近况,她们母女二人是不是仍安安稳稳呆在舒州呢?陈若林是不是也不会来到京城? 卫昌嘴角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