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慕白穿着浅青色衫儿,深碧色细绫裙,眼波清亮,眉尾轻扬。 她下巴尖尖细细的,双颊粉粉白白的,整个人儿亭亭秀秀,如同青碧莲叶间含苞欲绽的一支白菡萏。 花窗下,她一手拨弄着那些花蕊荷尖,一手持绣了莲叶荷花的细绢团扇,时不时给正在做荷香糕的母亲扑一扑风。 荷香细幽沁脾,黎慕白趁母亲不注意,拿起一块还未成型的荷香糕就要放入嘴里。 母亲扭头,一把拍上她的手,荷香糕顺势滑入她口内。顿时,她只觉满嘴软黏清甜,荷香噙齿。 “阿暖!”母亲唤着她的乳名,似是嗔怪,又似是心疼,“都多大人了,还这样!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及笄了,唉!及笄后就要嫁人,以后可不许这样没规没矩的。要知道,你要嫁的是天家,事事要严谨慎重,万不可再如今日这般随性行事。这荷香糕,娘这次多做点,到时候都给你一并带到京城去······” 说着说着,母亲的眼圈就红了。黎慕白心下也是一酸,忙发誓一定会守规矩,又一顿撒娇哄劝蛮缠。 “阿穆!” 暖茶一般的声音响起,黎慕白知是江家表哥江豫来了。母亲这才收起情绪,黎慕白用团扇隔开母亲的视线,对着表哥江豫吐了吐舌头。 “阿穆,你看,这是我的初步设计,给你的及笄礼。”江豫递给她一张白麻纸,脸漾浅笑,眉眼疏朗,目光柔绵。 黎慕白接过一瞧,纸上画着的是由一对玉莲串成的手链。 突然,那纸张窜起火苗来,顷刻间便熯天炽地。她看见火苗一寸一寸舔舐着母亲的衣服、四肢、头脸······ “娘——”黎慕白猛地弹起,伸手要去抓住母亲,却怎么也抓不住。她的手像是被火烧了一般,烫得厉害。 夜浓如墨,四周死寂。黎慕白走下床,摸索着抓起几上茶壶,猛灌一通。 茶水寒凉,浇入她的五脏六腑,如万年寒冰,瞬间熄灭了她的烫。她的四肢百骸,是入骨的冰痛。 她摸摸索索躺回床上,犹似梦中,彻夜无眠。 晨光渐熹微,黎慕白看着窗纸变成透白,猛地从床上坐起。 她眼底乌青,目光滞涩,胡乱收拾两下,就跑到不梨居找赵曦澄,可赵曦澄早已进宫去了。 没多久,宫里传来消息,圣上要给赵曦澄选妃。顿时,一向安静的凉王府,也有了一丝涌动,如东风轻拂过早春的花稍。 锦允跑来告诉黎慕白,赵曦澄因双钗案办得好,大得圣心,这次选妃仪式会很隆重。 说完,锦允看向黎慕白的眼神透出几分同情。他说,黎慕白是第一个出现在凉王府的女子。 黎慕白苦笑,敷衍几句便回了柠月轩。锦允叫她去吃饭,她蔫蔫找借口拒了。 昨夜残梦,深印脑海,挥之不去。 暮色四合时,赵曦澄派人叫她去不梨居。才踏入门,赵曦澄就丢给她一个油纸包。 “听锦允说你今天都没吃东西,我顺路带的,你凑合着吃点。” 黎慕白忙道谢,打开一看,居然是荷香糕。她一怔,拿起糕点,一块接一块,大口大口吞咽,直至脖子被梗得生疼,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赵曦澄倒了一盏茶给她,她拿起就猛灌。卡在咽喉处的荷香糕,混着温热的茶水,终于一起冲了下去,嘴里却不知其味。 “今日缘何不用膳?”赵曦澄问道。 “殿下,我——我想尽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