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梁封城收到了一张邀帖。 “……适此暮冬祥宁之际,恕兹定于今月二十巳时于文武楼设宴,诚邀与席。” 洗霜念完了不算太长的邀帖内容,一头雾水地说:“要说这历年文武考生年前设宴的习俗也是人尽皆知了,毕竟这选试是万里挑一的流程,对于更多的考生而言,结交往往比考试更重要。可毕竟他们弄不到详细名单,这邀帖一般只送给同住一处考驿的考生,如何就送到咱们王府了?” 梁封城拨弄着炭火,“我参加武试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与其好奇这个,你倒不如看看落款呢。” “落款?”洗霜再度打开邀帖,看到水纹洒银的纸页左下角一枚红印、四个小字,“沈恕敬上。沈恕……他有问题吗?” 梁封城’啧’一声,“沈——恕。”他又重复一遍,重点咬字:“沈,沈!” “沈……”洗霜豁然,“沈家来考试的那小子!” 梁封城拿过邀帖,又上下看了几遍,“沈恕其人,当今承平沈家第八代老幺。沈家立户百余年,代代经商,未有学子考生所出——沈恕可是头一个。” “可是肃王府与沈家如今……闹得不好看,沈恕设宴向大公子下帖,意欲何为?” “若是好事便是结交,我没兴趣;若是坏事……无非是在其他考生跟前挣面子,更是低俗无趣。”梁封城随手把邀帖扔进了小炉,早已燃起的炭火瞬间包裹住脆弱的纸页,伴随噼啪声响,那邀帖渐渐没了原本的精致模样,化作一片黑灰。 洗霜看着那焚烧殆尽的邀帖,仿佛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也并不放在心上,他不会为这种闲事多嘴。 “大公子,傅二公子久未来信,大约是不打算回京过年了。” 梁封城嗯一声,抬头思索片刻,“定也不在峰东,这小子估计又是跑了。” “总不是跑去西南了吧,哈哈哈……”洗霜的笑意在大公子的注视下僵在脸上,“他还真会去西南找大哥啊?这傅老大人孤身在京,他也不回来过年吗?” 梁封城冷笑一声,“天南地北地跑,还真是……” 令人生羡。 不过说起这个,他突然想起另一个天南地北跑来邢都的人。 “谢邈可有消息?” 洗霜立刻凑近,煞有其事地说:“有,大消息。” 梁封城侧目看去,示意他继续说。 “小谢大人原是要去礼部司,脚还没踏进官衙门槛儿呢,说是学正殿那边公务紧急需要人手,小谢大人便跟着几位同僚一道过去了。” 学正殿有什么好的,不过是衙门好看些,那几位学正官都是有了年岁的老头老太太,底下人也一个个整日死气沉沉,实在无趣。 且学正殿官阶行于朝廷之外,帮几日忙也便罢了,若日后真是留在那处,再回到朝中可是难。 这样想着,梁封城捏着眼角说:“沈大人为她选了舒服的礼部,谁知这厮便又跟着去了那鬼地方,你说她这是聪明……还是聪明过了头?” 洗霜:“小谢大人又不知道这皇城里的弯弯绕绕,人家找人去帮忙,她一个小官人微言轻,总也不能拒绝吧?” 梁封城心中冷笑,这一路过来,她一个心眼子比蜂巢还密的家伙,想要拒绝还能难到天上去不成? 不过管她呢,一个六品小官现下也用不到,爱去哪去哪。 片刻,“咱们有多久没去过傅府了?” 洗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