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京官道,车马颇多。考生赶路,抑或是商队马行,一路车水马龙,尽是要经壅城入邢都的。 谢邈放慢了赶车速度,收回手,长长伸了个懒腰。 她屈起右腿,右手拿着马鞭懒懒搭在膝盖上,对车里人说:“这一路太太平平,我都要怀疑是否多此一举了。” 车中传来肃王公子的声音:“平安进京才算上太平,敌在暗我在明,我可是一路担惊受怕的。” 谢邈拿出些干点心,一边填饱肚子一边评论:“行行行,好好好。”作为一名合格的车夫,她是不能和主子顶嘴的,“那公子继续担惊受怕着,不出两日,咱们也便到邢都了。” 照这个速度走下去,天黑前大约能到壅城。 梁封城好像能读出她的想法似的,“不能过壅城。” “……”谢邈怀疑自己听错了,“壅城?不能过壅城?” 自南元东南方向入邢都,壅城是必经之地,不能过壅城,难不成飞过去? 谢邈靠边缓缓停下,梁封城推开小门,道:“壅城是入京必经之地,正因如此,聚骨院提前出发,必在壅城设伏。” “聚骨院?”这是什么话本上的杀手组织?谢邈乐道:“聚谁的骨,肃王公子的骨吗?” 梁封城干笑两声,“小谢大人若觉得有趣,便径直往壅城去吧,彼时相遇,便知道聚谁的骨了。” 也罢。 谢邈想想如今的利弊,她还是要靠肃王公子摆脱掉谢家的尾巴。 绕就绕,左右误不了她任职的时候。 “打哪儿绕?”谢邈问,“下官从未出过远门,这一带可不熟悉。” 车中沉默片刻,须臾,大公子的不满穿车而出:“洗霜啊,你这是哪里寻来的车夫?都不认路的!” “……” 演起来没完了还? 洗霜配合道:“大公子,这车夫虽没什么大本事,但占个可靠的好处,物美价廉,物美价廉……” “物美价廉”的小谢车夫,面无表情地猛抽了一鞭子,马匹嘶鸣,把车里两人拽了一个猛扑。 没一会儿,洗霜探出头来,老老实实给小谢车夫指了条路。 拐进小路,前后车马顿时减少,甚至有些冷清。 谢邈戴上斗篷的帽子,整个人缩在车架上,与这一路风雪并行。 其实挺暖和的,她想,前有马儿行走,后有车厢依靠,她只管缩在这一处,甚至觉得可以这样一直走,走到春天。 但是她不喜欢春天,所以风雪不停是最好的。 如果没有尾巴的话。 方才同行,还能说是同去壅城,可如今拐进小路,后头那一辆不算简朴的马车居然还在,这就有些刻意了。 谢邈扣扣车门,说:“莫不是肃王公子的故人?” 梁封城自然也发觉了这辆一直跟在身后的马车,首先排除来意不善的聚骨院和谢家,这两者不可能乘着马车追杀他们。 “荒郊野外,哪里来的故人。” 就这样又走了小半日,从主道绕去了壅城西郊,将近傍晚,必得在天黑降温前找住处了。 谢邈在洗霜的指导下停在一处小客栈门前,跳下车的瞬间便注意到了同样停下的尾随者。 随后下车的梁封城看到那马车上晃来晃去的木牌,微微皱起了眉头。 商贾之家的马车不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