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尘峰后山。 天刚蒙蒙亮,宁微调息好经脉中奔腾的灵力从打座中苏醒,插入地脉净化灵力的定海神针自动飞回她的手里。 长针与往常一样黯淡无光,丝毫瞧不出神器的模样,但她直勾勾盯着它,有些出神。 在琳琅秘境里,南泽夺走神针后离开,她原以为她失去了神针,没想到在回尘峰的某晚它凭空出现在她的眼前。 封印她的能力,却又还回她的武器,南泽那难不成是真的想救她? “算了算了,正事要紧。”想破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唰地站起来拍打脸庞,清空混乱的思绪。 深呼一口清新空气又吐出一口浊气,她琢磨着该怎么和新上任的宿管喻鱼师兄请假。 段元如被魔种掳走,段延昭跳槽到观剑锋,尘峰上一时无人能出任照顾众人饮食起居与各种杂事的宿管,喻鱼就在此时挺身而出担起宿管的担子。 桓知衡本是不准的,喻鱼的机缘不在尘峰,他需要出去历练找寻突破的机会。而喻鱼笑容苦涩,轻轻拉起桓知衡的衣角哽咽道: “师父,我最多还有十年寿命,我不想我至死都在外漂泊无依。” “何况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也许我本就与道途无缘,如今糊涂修至金丹已是大幸。师父,准许徒儿放弃修炼,回家吧。” 每个人的追求都不相同,他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喻鱼。那时的桓知衡无奈叹气,应了他的请求。 宁微走回山脚的院落。 喻鱼把早食搬倒露天庭院里分给未辟谷的炼气期弟子,忙得满头大汗。看见他忙碌的身影,宁微先把请假的事咽回肚子里,主动上前帮忙。拥挤的人群逐渐变得稀少,当最后一个排队的弟子捧着白乎乎的馒头去峰腰的课室上课,她才向喻鱼说明来意。 喻鱼放好蒸馒头的屉笼,国字脸上满是严肃:“请假事由?” “师兄你也知道,我与师父接了宗外的任务,明天就要出发下山,所以趁今天还有空,我想去和人告别。”宁微报上早已想好的理由。 喻鱼了然点头:“早去早回。” 宁微脆生生地应了声好,然后前往观剑锋,只是出发前放飞了一个纸鹤,它脖子上挂着一个玉牌。 金灿灿的阳光穿透云层射向玉牌,玉牌浑身通透,却被映出阴影,原来是玉面上有凹面导致光线无法顺利通过,仔细打量,凹面连成两个笔法遒劲的字体:“陈凡。” 宁微笑容加深:“给了你报复的借口,可别让我失望。” 拭剑蜂峰顶,拭剑殿内。 “尘峰弟子宁微拜见江峰主。”宁微手捧玉盒在离江海几米远的地方作揖。 “不必多礼,快快起身过来。”江海不顾峰主身份,喜怒皆言于表,话语中喊着无法抑制的激动,“桓尊者当真愿意把长生果赠给小洲?” 宁微乖巧上前,正要开口解释,却在抬头时被江海的状态震惊,头发全白,腰背佝偻,脸上的褶皱深得放佛能夹死蚊虫,哪怕有修为撑着,但他仍旧肉眼可见的老去。 曾经他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但好歹有江洲作为精神支柱支撑着他,可现在江洲经脉丹田尽毁无法复原,道途无望,寿命缩成短短百年。 他唯一的精神支柱崩塌了。 江海将绝望地看着时间与生命从指缝间流逝,看着江洲走向死亡,再一次体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难怪他会疯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