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竟不见一个人,拐子鹑带着她转了一圈,也未见到城中还有活人。 不单是人,连尸体也没有。 那巨不可收的光络脑,像是夜里万千魂魄凝成的磷火。 忽然,她望到燃烧的扶桑树下盘腿坐着一个老翁,须眉古峭,身着玄色大袖祛袂,一望就不是今人穿着,更像是蓬川上的老古物。 她让拐子鹑把自己放在半山腰,拐子鹑睁着一双惊惶的圆眼睛问道:“你确定吗?这可是幻山。” 她一滞,即刻了悟,山火烧海田,原来当初在在幻海里见到的不是海田,是交错组成的光络脑。 拐子鹑落到地上,稳稳当当地挺立着,让她滑下来。 她刚站稳,却见它打了个摆子,双眼暴睁,几欲呼救,但还未出声,已瞬间消失于无形。 她看了一眼老翁,知道是他所为,心中也不慌乱,晓得光络脑在另一头已困住了伥人,于是抬脚朝他走去。 上山的路看着近在数十步外,却怎么走也走不到。 她想起身陷凤纹螺时的处境,大即是小,小即是大,那么远也是近,近也是长。 于是她索性站着不走了,以面对面的寻常音调问候道:“老先生,别来无恙。” 老翁猛然睁眼,颔首伸掌,长声一喝:“来。” 不过一眨眼,她便到了他面前,施施然跪坐于地。 他先开口,老神在在:“我们未曾蒙面,何以问我别来无恙?” 她道:“此是幻山,与蓬川相连,我有幸出入幻海,勉强当您为故知,故而问候。” 他赞许地将头一点:“不亏是能出幻海的人,小小迷障果然难不住。” 嘴里说的是溢美之词,但面上却无一丝活泛。 她也不痛不痒地回:“过誉了,敢问老先生如何称呼?” “鄙姓长勺。” 她微微一拜,“见过长勺公。” 长勺公这才展颜,趾高气昂地道了声:“免礼了。”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眨也不眨,像是算尽天机那般,“你非蓬川之人,竟能找到了制住伥人之法,的确天资雄厚,只可惜,命不久矣。” 她不知他是夸是贬,不卑不亢地询问:“请长勺公明示。” “你生性冲动好强,又忠肝义胆,悲天悯人。得了此法,必会滥用不敛,直至肝胆俱损,血脉尽断。” 她听得仔细,顺着话头问道:“肝胆俱损,血脉尽断后,伥人是否可除?” 他本意只是想吓唬她,没想到她不单没有害怕,还如获至宝一般,顿时讶然。 “敖衍怎么会喜欢你?”他别过脸去,嘟囔了一句。 他自以为藏住了表情,却没想到那副挤眉弄眼的模样全让人瞧了去,人前人后两幅面孔,更坐实了她的猜测。 她耳清目明,一个字一瞬的表情也没漏过,立刻就反应过来:“您是敖衍的师父?” 长勺公不答,摆正脑袋时,又恢复了那副森寒冷厉的表情:“无凭无据之事,为何要乱猜!” 她又打量了他一遍,看他虽然故作严肃,其实眼清目澄,颇有小孩子的纯真,于是微笑着道:“他很想你。” 长勺公一听,不得了了,当下便原形毕露,用力抒出心中恶气,大声埋怨起好徒弟来:“我叫他去突西,这么久了都去不到。说什么师命难违,我看,天难地难,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