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内没有窗户,是用一盏灯泡照亮整个房间,里面也没有放置任何东西,空旷到除了一把木凳,只剩下贴着墙角,被他坐在身下的那张简易木板床。
医生进来后就一直在对他说话,尝试得到他的回应,但效果甚微。
很快时间就过去近半个钟头,隔壁房间的几人耐心耗尽,李局右手放在腿上,借力站起身:“还是得想其他的办法…”
“滴滴…”齐山的传呼机再次响起,这次他看到讯息后面色难得缓和,说道:“找到了,我带人去他家里走一趟!”
汪政委:“确定他身份了?”
齐山点头:“对,他的资料我等下让人送过来,小周跟我走。”话落两人就急匆匆离开了这里。
汪政委看向墙角受伤的那位警员:“木仓的事情有没有进展?”
警员脸色顿时有些难堪,他轻轻摇了摇头:“还没有找到。”
“你...你真的,可以帮我?”对讲机中出乎意料地传出男人的声音,即使经过机器的传输,男人声音中的干哑和颤抖依旧很明显。
房间内几人的视线瞬间都转回到对讲机上,斜靠在墙面站着的肖卓也直起身等着之后的对话。
医生说了许久终于得到回应,语气都轻松了几分,他温声道:“你可以和我说说,我尽量帮你想办法。”
男人垂眸看向自己的前方,片刻后声音嘶哑道:“我,很难...入睡,特别不安。”
“是什么导致你睡不着?”
“我...总会回到那个地方,不知道为什么,总会回去。”
“哪个地方?”
男人身体发抖,眼睛又四下巡视一遍,确认了当下的环境,才颤声说道:“榕山。”
隔壁房间的人已经拿到了男人的身份信息,汪政委快速翻阅一遍,手指捻着资料的纸张,面容凝肃。
李局从他手里接过资料,浏览完放在桌面,说道:“刘解放,参加过自卫战,三年前因...病退役。”
另一边,医生继续轻声询问:“在榕山发生了什么?”
刘解放额头抵在墙面,耳边仿佛又响起炮火和嘶吼声:“我们连刚到榕山附近,就遭到夹击埋伏,除了来时的方向,到处都是火力......”
密集的子弹像冰雹一样袭来,他身边的战友在敌人的冷枪下倒地,甚至尸体都没办法拉回,他和剩下的战友退至战壕中,血肉断臂在眼前炸开,耳鸣持续了很久很久。
直到殷红的太阳湮没在地平线上,他们才拿下高地,入目都是红色,踏着湿漉漉的地面往前行进。
榕山多有天险,他所在小队几人侦查时经过一个小村落,里面只剩一些老百姓躲在房间,他们见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和孩子围在那里瑟瑟发抖,便没有动他们。
也就是因为这个决定,整个小队最后活下来的只剩下他一人,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全民皆兵,这群人怯懦的外表都是伪装,转眼寻到机会就对他们下起了手。
他们不熟悉地形、武器耗尽被困在这个小村,联系不到外面,战友们一个个倒在令人发指的黑枪之下,他当时刚参军年纪不大,出事时被同伴带到一处隐蔽的草堆躲了起来,在民兵即将搜寻到附近时,他的同伴起身跑了出去,将民兵都引至另一个方向,没过多久,一阵枪声后传来民兵们的欢呼。
他伏在草堆里一动都不敢动,手里紧紧握着同伴临走前塞给他的一块臂章,死死咬着手掌,分不清泪水还是汗水都在大颗大颗地往下滴落。
“他们一直在笑,一直在笑......我能听到,我都可以听到...”他坐直身体,盯着医生急切道:“你知道吗?它一直在我眼前,就......不走......”
他眼眶发红,双眼布满红血丝,脸皱起前额轻撞墙面,哽咽道:“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救不了任何人,他们在我面前一个个死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