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了。
宁安听见声响,却兀自好笑,也不知楼砚是何样貌,每次旁人见了他,吓掉三魂七魄一般。
宁安十一岁前,也在书中见过夷狄人的画像,楼砚的身量加上那画像的样貌,确实跟夜叉无异。
“掌柜的,给我们拿些成衣出来,要好的。”楼砚点点宁安的手背,对着里头说道。
早知道会遇见宁安,往日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就不推辞那些个锦衣貂裘金银物什了。不过现下带着宁安逛街买东西,却叫楼砚更为欢喜。
他觉得他跟宁安,像是寻常的小夫妻一样。
掌柜的心道这鬼刹还强抢民女,带个姑娘过来,想打量一下两人的身尺,对上宁安玉白的脸。
瞧宁安眼熟,掌柜的却又不太敢确定下来。
原来的掌柜早就死在了城破那天,他不过是个小跑堂的,逃不掉只能是顺从夷狄,当了新的掌柜。
按理说,临霄谁人不知,宁家的姑娘都被卖进了窑子。可面前这位,确有几分宁家人的样貌。
难道是早就已经没了的宁六姑娘?
宁安不知道,原来在外界看来,她早就已经死了,亦不会知晓,邵慕寻会赶到临霄过来寻她。
就连现在楼砚带她买服饰这件事,她都不知道如何评价。
她看不见东西,倒是遂了楼砚的意,选出来的东西只怕全凭他的喜好。
可这次宁安想错了。
楼砚是计划着实打实地将一件件的衣物讲解给宁安听的。
“这是件蓝色的裙子,嗯,上边有蝴蝶。”
“……此乃宝蓝品月色苏绣百蝶裙。”掌柜的看不下去,另作补充,他后退两步瞅了两眼楼砚。后者有些许尴尬,却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楼砚眼皮跳了跳,他转身挑上另一件,对宁安解释,“这是件浅绿色外衫,唔,对襟花纹细密,很好看。”
“此乃碧山天丝提花对襟短衫,肤白者着之,更显皎洁若珠。”
“这是件粉色繁花披风,看上去……”
“此乃杨妃盘锦镶花霞帔,若是成婚者用,则可换成绛红色金丝凤鸟花纹,更显喜庆美满。”
楼砚忍无可忍,却又知道自己不如掌柜的了解,暗自生气。
宁安当然是站在楼砚这边的,拽了拽他的手,“你看着哪件好看,就要哪件。”
楼砚很是吃宁安这套,他很容易就能被宁安哄好。
掌柜的倒是没有放过楼砚方才一闪而过的戾气,想到自己方才还敢跟这煞神争论,已是后怕,愈发缩在柜台里,不愿露面。
宁安未失明前,对于穿着打扮是较为在意的,爹娘也很宠她,绫罗绸缎,钗环簪玉,应有尽有。
瞎了后,宁安就没了心思再去装扮自己,两只一模一样的鞋不过是她最后的底线。
楼砚似乎是知道宁安想到什么,他捏了捏宁安放在他掌中的手,“掌柜的,鞋子呢,都拿出来让我们瞧瞧。”
一刻钟后,大包小包离开的两人,在掌柜的目光中远去。
那件金丝凤鸟霞帔,最终还是被楼砚给买走,藏在了满当当的服饰里。
若那女子真是宁六姑娘,日子倒也不算是坏了,掌柜的想。
装饰华丽的帐中,一披发五长髯的中年男子,半敞着外衣,端着酒跟舞娘厮混。
“主子,阿玛吉求见。”
楼风从美人怀中探出头来,“阿玛吉?”
“是,就是大汗赏赐给九爷的那位。”那仆从提醒着。
楼砚十六岁的时候,被大汗当众送过一个女人,说是可以让楼砚成为真正的男人。奈何楼砚对此从无兴趣,楼风倒是对阿玛吉动过心思,也曾叫阿玛吉深夜来他帐中相会,却被拒绝。
想他楼风才是阿父的继承人,亦是郡王之位的身份,部族哪个女人不往上扑,就她阿玛吉,清高自傲,抓着楼砚不放。
楼风